沈黎忽然笑了下:“你或许不知道,第一次见你时,你无论如何不肯向天道低头,当时我非常敬佩。”
段清泽定定看着沈黎,心跳逐渐加快。
他当然不知道,在他差点杀死她的那时,她不是诅咒他被天雷劈死,而是在敬佩他面对天道时的倔强。
他不知自己是何等幸运,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人。
他想不顾一切将她带走藏起来,让她永远属于他,只属于他。
可再阴暗可怕的心思,在对上她那双坚定清澈的双眼时,都要消弭。他不曾对任何人心软,对她却是舍不得她受委屈。
她应该永远这样热烈奔放,永远眼眸含星,永远如萤火照亮他唯一希望。
“阿黎……”
诸般情绪堵在胸口,段清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想说什么。
每一天,他都发现比之前更爱她一些。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让他恨不得把他曾嗤之以鼻的美好品性都往她身上贴。
她是这世界的奇迹,更是他的奇迹。
段清泽捧上沈黎的脸,垂头问她,声音紧绷:“阿黎,我可以吻你吗?”
沈黎觉得这会儿似乎不适合这种旖旎的事,毕竟他们现在不是在争吵严肃的问题吗?
但她见段清泽漆黑眼眸中似流动着众多无从消解的激烈情绪,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要将她吸进去,终究还是沉默地点点头。
得了允许,段清泽迫不及待地吻住沈黎,起初只是温柔而细腻的轻触,可随着接触愈深,压抑的情感一点点爆发,化作狂风暴雨般的入侵,渴望如同惊涛骇浪,将她包围,令她沉溺,令她几乎窒息。
等到骤雨初歇,绵绵细雨又轻柔地抚慰着不安的心灵,似温和又无声地告诉她,他贪恋着她,信仰着她,卑微地匍匐在她面前祈求她的信任和爱。
许久之后,段清泽松开沈黎,她扶着他的手臂,额头抵靠在他胸口,轻轻喘息着。
她听到他的心跳声跟她的一样快。
那样浓郁激烈的情感淹没了她,让她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今夕是何年。
所以……她可以相信他的,对吧?
那就信吧。她已不再是那个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掌心的无可选择者,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脱离他的掌控。
沈黎仰头看向段清泽,他也正低头看着她。
她轻笑道:“阿泽,我信你。反正我若信错了,吃亏的也不是我。”
信任只给这最后一次,若他辜负了这信任,失去了这样一份诚挚的感情,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他。
段清泽清楚沈黎的意思,他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郑重道:“好。我不会辜负你。”
沈黎便一把抱住段清泽,紧紧靠在他怀中。
许久她才出声问道:“外头那两个宗门来干什么的?需要你出面么?”
段清泽道:“不必。这是林家的反击,他们知道我要灭世,来寻我要个说法。”
沈黎:“……”他要灭世这事,是她透露出去的。
她推开段清泽仰头看他,期期艾艾道:“玄石那事是我……”
段清泽食指抵在沈黎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低笑道:“当时我又不是不在场。说了便说了,又如何?”
沈黎有些歉疚地说:“那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段清泽笑道:“阿黎,过些时候我把玄石交给正道,如此他们便不会再怀疑了。”
沈黎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表明态度的好办法。
她偷偷看了段清泽一眼,轻声道:“你要不愿意,交给我来保管也行。”
段清泽道:“那么正道便会盯上你。阿黎,不必担心我会心有不甘,我很乐意。只要能让他们都闭嘴,别再来打搅我们。”
虽然这场混乱最初是他本人引发的,但他这话说得完全站在受害人立场,毫无愧疚可言。
沈黎心里有一句话想说但到底没说,算了算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嘛。
“那外面那两个门派,就让他们这样围着么?”沈黎还是有点担心。她每次出门溜达时,戮天宗弟子都会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知道他们不一定是什么好人,而且他们如此待她也完全是看在段清泽的面子上,但她仍然不希望他们因此无辜受伤。
段清泽道:“几位长老可以处理,不必我出面。”
他亲昵地吻着沈黎的鼻尖,低笑:“阿黎都已经开始担心戮天宗了……我很高兴。名正言顺地做我的夫人,可好?”
沈黎一怔。
段清泽道:“我们的合籍大典安排在三个月后可好?中途你若不愿意了,随时可以叫停。”
沈黎无语:“……这么随便的吗?”
而且,成亲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先处得不错了再成亲,哪有先定下成亲日期,中途随时反悔的?
一想到自己曾经跟林之意的婚约,她沉默了,算了,她还跟人搞契约婚姻呢,也说不了别人。
“先不吧。”沈黎思来想去还是摇头,“等局势完全稳定下来再说。”
不然,她怕成亲当天,又有人来捣乱,她的第二次婚礼又中断了,那也太惨了吧。
而且理论上信归信,实践中也要留出一定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