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鲁成,参见帮主。”
周公铎摆手道:
“免礼,尽快换两匹马,咱们立刻要上路。”
这鲁成乃是无影神丐的弟子,赶前一步,低声说道:
“启禀帮主,张大侠闻说那位云震公子落在括苍山内,如今已经南迁,移驻大盆山下。”
周公铎眉头耸动,道:
“什么人传来的讯息”
鲁成躬身道:
“黄山剑客归老爷子,人在店内。”
只见店门口出现一位肩插长剑,银髯飘拂的长袍老者,抱拳说道:
“周帮主,久违了。”
周公铎疾步走厂过去,拱手道:
“归老前辈,久违久违。”
银髯老者洪声笑道:
“老弟台武功越练越高,为人也越来越谦虚了。”
说罢哈哈大笑,挽起周公铎的手臂,转身向店中走去。
周公铎低声说道:
“老爷子,公铎业已寻着那位名叫云震的少年。”
银髯老者霍然道:
“在车内”
周公铎点头道:
“内伤很重,恐有性命之忧。”
银髯老者凛然一惊,道:
“瞧瞧”大步向马车走去。
这银髯老者乃是方今武林名宿之一,姓归名隐农,因久居黄山,被人称为黄山剑客。
归隐农大步走到车前,一撩衣襟,钻入了车内,云震见了,急忙挣扎下地,归隐农伸手按住,道:
“小兄弟有病在身,不必客气了。”
云震歉然一笑,道:
“礼貌不周,请老爷子原谅。”
此时的云震,脸色腊黄,双目深陷,眼神涣散,光泽尽失,讲起话来,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归隐农见了,不禁大吃一惊,顾不得讲话,匆匆抓起云震的右腕,察看脉息。
突然间,霹雳手李元泰那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前面是周帮主么”
那语声来的如脱弦之箭,话才入耳,霹雳手李元泰已来到车前。
风雪之下,四条人影随后奔到,正是丐帮三老,与那身披大红袈裟的和尚。
马车飞驰了半夜,这几人冒着狂风大雪,追赶到此,其内功之深厚,脚力之强劲,可想而知,丐帮三老都是近一甲子的功力,
这时头顶冒着热汗,喘息之声,粗重可闻,那红衣和尚与丐帮三老的情况差不多,霹雳手李元泰倒是从容自若,不显劳累之状。
周公铎与李元泰曾有一面之识,却不知那红衣和尚的来历,双方匆匆见过了礼,来不及寒暄,齐齐围到了车门旁边。
云震目光一转,朝众人点了点头,转面向归隐农道;“老爷子,晚辈的伤势,已非药物所能救治,咱们快点赶到大盆山,晚辈急于见张大侠一面。”
归隐农把住云震的腕脉,神情悒郁,道:
“小兄弟的心脉”
云震苦笑道:
“晚辈先被内力震伤,跟着挨了一掌,随后又被罗侯公子毁去武功,并以阴手点伤厥阴心脉。”
那红衣和尚高声骂道:
“王八羔子罗侯公子,几时遇上,洒家要取他的狗命。”云震强颜一笑,道:
“晚辈最多只能再活十天,如今的心愿,只求早日见上张大侠一面。”
归隐农目力一扫众人,道:
“哪一位身边,带得有疗伤培元的药物么”众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李元泰道:
“我本来有几粒丹丸,全都赠送给张大哥了。”
周公铎道:
“兄弟也是如此。”
红衣和尚道:
“我可是根本没有。”
云震含笑道:
“在下这内伤已非药物所能救治,诸位歇息一阵,进过饮食,咱们就动身吧”
归隐农暗暗忖道:
“这云震倒很硬朗,年轻之人,面对死亡,如此镇静,也算难得了。”
只听红衣和尚叫道:
“谁要吃喝歇脚的,快去快来,早点动身赶路。”
周公铎道:
“李兄如何”
李元泰道;
“兄弟心急赶路,不想耽搁了。”
周公铎道:
“既然如此,大伙立即动身。”转面一望丐帮三老,问道:
“罗侯宫那批男女,可曾料理干净”
无影神丐道;
“毙了两人,其余擒下了。”
周公铎道:
“好此事也只隐瞒一时,有劳三位长老,督促各路弟子,密切注意罗侯宫的动静,若有事端,立即来报。”
丐帮三老齐齐躬身道:
“谨遵帮主之命。”
这时,马匹已然换妥,李元泰跃上了车座,担任驾车之人,归隐农却是飘身跃出了车外。
周公铎急声道:
“老前辈勿须下来。”
归隐农拂髯一笑,抓起那小叫化,扔入车内,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李元泰长鞭一挥,马车疾驶而去。
展眼间,车声降隆,冲出了镇外,归隐农、周公铎及那红衣和尚,举步若飞,追随在马车之后。
车厢之内,重归黑暗,那小叫化双手抱膝,席地而坐,亮晶晶的眼珠转了一转,道:
“云兄,你饿不饿”
云震含笑道:
“不饿,小兄弟何不坐上来”
小叫化将头一摇,道:
“要饭的坐惯了地上,坐在车上,屁股已经有点发痒了。”
云震微微一笑,道:
“兄弟贵姓”
小叫花道:
“齐小冬,叫化子的名字,不太雅致。”
云震心中暗道:这小孩精灵占怪,倒也可爱,只是口齿厉害了一点。
但闻齐小冬道:
“云兄,我看你好好一个人,为何与西门咎那种十恶不赦之人交往”
云震淡然一笑,道:
“朋友相交,也是一种缘份,就以在下结识张大侠的经过来说,也是一桩十分偶然的事。”
齐小冬道:
“可是大伙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西门咎那种人交朋友,总是不大应该的事。”
云震含笑道:
“兄弟这话也有道理,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自己把持得住,也可不受旁人感染。”
齐小冬道:
“那可太难了。”
云震肃然道:
“虽然不容易,亦非不可能,何况”
齐小冬道:
“何况什么”
云震道:
“西门咎纵有恶迹,我可以劝他改过迁善,看在我与他的交情份上,他多少总能听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