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已有一里之遥。
约莫驰行了顿饭工夫,云震扭头一望,敌人业已退去,当下一勒马缰,在道旁停了下来。
西门咎喘息一声,吁了一口长气,随即取出金创药,为云震包扎腰上的剑创。
云震创口扎好,拿起那金创药,走到归隐农身旁,替归隐农包扎臂上的创口。
老少五人,谁也不开口讲话,一本和尚坐在树下,拿着那亮银禅杖,在地上捣来捣去,齐小冬蹲在一旁,抓着一块瓦片,挖掘着脚下的泥土,西门咎远远站在一边,独目望天,似在沉思。
这长长的沉默,表露了众人心头的愤怒,许久工夫,谁也不看旁人一眼,彷佛人人感到惭愧,每人都自恨无能,暗暗引咎自责。
蓦地,一本和尚一跃而起,大声叫道:
“云震,这口鸟气,就这样吞下么”
云震沉思半晌,道:
“胜败兵家常事,在下心中所思,倒不是打败仗的问题。”
一本和尚怒声道:
“莫非你沉溺美色,还惦着那雯儿不成”
云震微微一笑,道:
“在下虽然不肖,此时此地,也不会沉溺女色。”
一本和尚道:
“那么你想的什么”
云震沉吟道:
“在下所思,乃是明日的相亲之会。”
一本和尚冷笑一声,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迷恋女色”
云震淡淡一笑,正色道:
“在下觉得,明日的相亲之会,是一件震动武林的大事,此一事件,不但关连着明年的泰山大会,而且关系今后数十年中,武林苍生的命运。”
一本和尚微微一怔,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云震目光转动,一顾西门咎,道:
“老前辈,那罗侯神君已到金陵城中么”
西门咎冷冷说道:
“住在城南一栋巨宅中。”
云震眉头耸动,道:
“带来了多少属下”
西门咎木然道:
“一百余人,都是能征惯战,武功不弱之士。”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并非老夫长他人志气,灭你的威风,你与老罗侯斗,正所谓以卵敌石,自取灭亡而已。”
云震脸上,掠起一片强烈的反抗之色,冷笑道:
“老前辈怯惧那罗侯神君么”
西门咎冷冷说道:
“老叫化年过半百,又是残疾之人,生死二字,早已看透,阎王尚且不怕,岂惧罗侯神君”
云震道:
“既不怯惧,还望鼎力相助。”
西门咎道:
“你既活得不耐烦,老夫陪葬就是。”
云震转面一顾归隐农,道:
“老前辈”
归隐农慨然道:
“除魔卫道,死而何憾,老朽绝不后人。”
云震道:
“好,咱们拼舍性命,周旋到底,眼前先想办法,破坏明日的相亲之会,不使罗侯神君与金陵王勾结起来,狼狈为奸,以后的事,再作计议。”
西门咎冷笑一声,道:
“那两人不是等闲之辈,谁有妙策,能够破坏他们的好事”
云震微微一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一本和尚突然叫道:
“小叫化,你说献计,献的什么啊”
齐小冬垂头丧气,道:
“计策是有,就怕”
一本和尚怒道:
“怕什么”
齐小冬呆了一呆,道:
“这计策不是我的,我也不知管不管用”
云震道:
“计策是谁的”
齐小冬道:
“这计策是石小妹,石可玉教给我的。”
云震眉头一蹙,道:
“你说出来,且看可不可行”
齐小冬迟疑半晌,道:
“石小妹讲,那罗侯公子年纪本已不小,只是驻颜有术,外表看来,尚还年轻英俊。”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据她说,有一种药,叫作太阳丹,具有具有什么这话很难讲,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众人面面相观,想不出那太阳丹是何药物,有何妙用。
一本和尚冷冷一哼,道:
“真是小孩子,如此重要的事,竟然忘了。”
齐小冬横目怒视了一本一眼,道:
“你是大人,有个屁用。”
一本和尚大怒,跨上一步,扬起手掌,作势欲击。
云震急忙拦住,含笑道:
“齐兄弟再想一想,那太阳丹有何功用”
齐小冬眼皮一眨,道:
“石小妹讲,只须让那罗侯公子服上一粒太阳丹,保证他鸡皮鹤发,凭空老上五十岁,不须一夜工夫,就长出一把雪花花的胡须来。”
一本和尚哈哈大笑,云震虽满怀愁急,也不禁脱口一笑。
归隐农莞尔道:
“久闻那石小妹顽皮成性,信口开河之言,相信不得。”
一本和尚笑道:
“她拿小叫化作耍,呵呵,小化子倒是当真了。”
齐小冬冷冷说道:
“小叫化又不是傻子,我本来不信,但她对天发誓,说的绝对不是假话。”
一本和尚愣了一愣,道:
“嘿嘿如果世间真有太阳丹这玩意,让那臭酸丁服上一粒,长出一大把白胡子来,那可比杀他一刀还有趣。”
那罗侯公子冒充赶考的举子,戏耍一本和尚,一本和尚衔恨在心,真想以这妙法,报复一下。
归隐农仰首望天,自言自语道:
“太阳丹,稀奇古怪,世上只怕没有这种奇怪的药物。”
一本和尚道:
“不见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还有月亮丹哩”
云震一望西门咎,道:
“老前辈听说过此物么”
西门咎木然道:
“从未听说过。”
一本和尚道:
“石小妹有太阳丹么”
齐小冬摇头道:
“她也没有,不过,她说知道有一人炼得有。”
一本和尚道,
“谁炼得有”
齐小冬道:
“她不肯告诉我。”
一本和尚怒道:
“说来说去,全是废话。”
齐小冬道:
“哼天下也有你这种笨伯,可笑。”
一本和尚瞪目道:
“你说谁是笨伯”
齐小冬挺身而起,道:
“你是笨伯。”
归隐农呵呵一笑,横身挡在两人之间,道:
“云震,只怕世间真有太阳丹,石小妹知道此丹的主人。”
云震惑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