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度角仰望过,不由心下大爽,嘴里却道,“天生万物,一生二,二生三,万法唯心。看你这孩子油头滑脑,定力不足,你要学道,却不是那么容易。”
“呜呜”小妖装可怜老实的婴儿状。她本来身形就一直长不大,在地上爬爬走的时候就跟出生未几月的婴儿一样,此刻睁大一双眯眯眼,状甚老实巴交。
“仙人教教我吧”
“也罢,你我既然有缘。看见那只鸟了吗如果它同意让你吃它,我就教你学法术。”老道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又坐得像个葫芦的样子,睡着了。
“老仙人老仙人”
小妖看了看溪边飞来了一只白鹭,又看了看以十分怪异的姿势睡着的老道,怎么会有笨鸟自动送上门来给人吃呢
那只白鹭昂着头以十分高傲的姿态打量着她,似乎还不屑地哼哼了两声。于是,可怜的婴儿小妖开始了漫长的人与鸟之间的会话。
“小鸟啊小鸟,你的毛色是多么鲜亮嘴巴是多么有型来让我摸一下怎么样”
“”
“小鸟啊小鸟,如果你肯让我吃,我给你烧纸钱,铜钱银钱金元宝,给你念经超度,要不你放心不下你家母鸟,我待会一并去吃了吧好不”
“”
“鸟啊鸟,作为一只鸟儿,活着多没意思生命的价值就是服务人类,不如让我吃了你,你下辈子投胎做人,找个三妻四妾七十二奴婢,你说有多好”
小妖连哄带骗的,开始了漫长的人与鸟之间的对话。从生命的起源谈到了猿猴的进化,又从宇宙的变迁谈到了地球的形成,以及一只鸟儿从出生到死亡的生命旅程
至于结果如何,后来没有人知道。
听说那只鸟是口吐白沫,昏死过去的。结果掉下来又一头栽到树桩上,死了。
“师父师父你看它都不用我动手,自杀了”
小妖高兴地摇醒老道士。
“好好好,那老道就收你做关门弟子,传你一卷黄庭经,你听好了。”老道士有些昏眩,睡得迷迷糊糊。为了早点结束与新收的徒弟之间的亲切会晤。他连拜师仪式也省了,匆匆念了两句箴言,又道,“你自修练,百年以后来昆山寻我。切记不可说与任何人听,也不准讲我是你师父。”
“可是师父我还不知道您老人家名号哩”
“多嘴。”老道徉怒,用拂尘敲了小妖脑袋一记,说罢腾空驾云而去,直上九宵。半途中,忽然他袖里滚出一样东西,砖头一样飞速落下。半空中传来远去的悠然语调,“昆山之上白水镜,喝酒吃肉赛神仙。”
“原来师父就是水镜仙师呀”小妖猛一阵高兴,眼睛都明亮起来,昆山与云黎山遥遥相望,上了昆山就能找到回云黎山的路了,只可惜世人皆不知昆山、云黎山的存在,就连她几次旁高敲侧击问百里奚师父,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难道真要等百年吗百年之后如何去昆山
她有些忧郁地想。
“砰”一声那空中落下的东西掉在地上。一看是一本书,封面写了两个斗大的字黄庭。
“师父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丢东西。”小妖忙喜孜孜趋上前捡起,高兴地揣入怀中。
半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妖把那本比她体型还大的书埋在一颗树下,她又左冲右突找不到回术师观的路,只好拣来许多干柴生火,又在潭里捉了鱼虾,在火上烤了美美饱餐一顿。入夜的野山里阴蔼沉沉,风吼狼叫,连夜莺都很少出没。小妖就蜷在火堆旁用干草铺就的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梦里云黎山,一只狐狸和一个宝宝在冰天雪地中缓缓一前一后走着,身后拖着长长的两串足迹。
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仿佛时光已凝固在那时,在她的梦里,亘古不变。
正文第二十二章暖暖的春风迎面吹
第二日朝阳升起。
帝追和名剑找到她的时候,小妖正升了一堆火在烤麻雀,脂香四溢雀毛乱飞。
“看,我说她走到哪就祸害到哪吧”名剑冷笑。
二人找她找了一整个晚上,饥肠辘辘力尽体乏,全身上下都被荆棘划了一道又一道口子,看到她那滋润的样子,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担心了一整个晚上的二人眼睛都绿油油地冒光了。
“麻雀不错,来点吗”小妖笑眯眯。
这里不知道距离天府山已经有多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这里的,深山里虬枝乱长,草木如剑般锋利,四面乱山,看看她那可怜兮兮盯着自己的目光,帝追叹了口气,走上前伏下身子。小妖立刻蹦跳着趴上他的背。
“走了,回去了。”帝追背着她,名剑在前面开路,小妖手里举着三个麻雀,一路走一路高兴地说话,三人在深山里隅隅而行。
话说这三人回到观内又挨了一顿罚,继续悲痛地做着小道士。
许多许多日子以后,清帝终于派人来接他们了三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百里奚也结结实实松了口气,抹把老汗:“走吧走吧,再不走我这满山珍禽灵兽都要被吃光了。”
三年来,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天府山的生态环境就遭到了极严重的破坏。山上的动物被吃了三年,已经越来越少了。
因为这句话,小妖又被她爹捉住一顿胖揍,从此以后,三人终于老实本分地开始了在太学的学习生活,尊敬太傅,友爱同学。
岁月如沙漏里的沙子,匆匆无情。在天象的变幻不定,阴晴圆缺中,刹那流年已飞逝。
五年之后。
三人长成了十一二岁的少年。帝追、名剑玉树临风,小妖的体型却没有多大改变,除了眼睛乌溜溜更加灵活,看起来还只是三岁大小,为此步诸葛愁白了头发。
轩辕帝国。皇宫。
枯燥烦闷的午后。
一棵病歪歪的柳树上传来跑调的歌声:“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把那花儿采”
一只脚从那上面挂下来。水塘里的鱼游来游去,懒洋洋无精打采。远处宫阙乐声悠扬萦绕。显然,树上那家伙思春了。
那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因为发育未全,圆圆的婴儿肥,除此之外倒也能称得上玉树临风,花见花开。她穿着滚金边云纹袍子,华丽丽金灿灿,颈间戴很大的金锁,手脚各有数串紫金镯子,整个一爆发户的典型。
歌声断续,从正午阳光正猛一直持续到了夕阳变成一个金红的咸蛋黄。
树下两个仆从偷偷撕了一块衣角塞住耳朵。
好不容易歌声停止了,“啪”一声响,一根笛子以着极快的速度横飞出去,化成一道青光,几乎肉眼难辨,对面树上两个麻雀正在引吭高歌互诉衷肠,不料飞来横祸,它们只来得及挣扎一番,就从枝头掉了下来。
两个仆童立刻就赶上去拣猎物,一边诌媚着道,“少爷的暗器功夫真是越来越精进了,真让奴才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是吗,”小妖不置可否,说道,“你们两个,去给我把那两只呆鸟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