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被窝里,只剩下汪天帝独自一狗。
动静来自紧闭的门外。
在那咣咣咣的动静停下来后,似乎有三个人,在压抑着兴奋的呼吸,光着脚走上楼,停在门外。狗子甚至能从那呼吸声距离的微小变化,脑补出其中躲在门外的一个人,蹑手蹑脚、生怕惊扰了狗子安睡似的,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房间里狗子的动静。
狗子一听,连忙睁大狗眼,打起了呼噜。
“呼——呼——呼噜噜——”
门外。
是少女与其父母三人。
他们听着房内传来狗子深沉的呼噜声,霎时间放心了,不怕惊醒狗子。
父亲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金属箱子。
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宝贝,箱子表面擦拭得镫亮。
“爸爸,毛毛回来了哟!”
“瞎说,毛毛去了另一个世界了哦,你怎么忘了。”
母亲压低声音,微微颤抖,安慰道:“不过没关系,毛毛走了,还有另一个毛毛,这个毛毛也走了,还会有更多的毛毛,对吧,孩子他爸?”
“是啊!这是新的毛毛!”
小女孩接受能力超乎想象,毫无犹豫,一瞬间便接受了“新毛毛”的鬼畜设定,便又小声问道:“那……我们可以和新毛毛做‘游戏’吗?”
父母二人低声商量:
“怎么又有?”
“应该是‘祈愿树’吧?”
“是吧?”
“真的太神奇了。”
“一定有人,在悄悄为我们实现愿望。”
“那还等什么?”
男人的声音,孩子的父亲,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女孩:“等什么?”
父亲:“等什么?”
母亲:“等什么?”
一家三口同时开心地笑了起来,异口同声:“和新的毛毛做游戏呀!”
“咿呀——”
门开了。
狗子在被窝里,呼噜声大作。它当然是醒着的,门外一家子三口全程对话,都听在耳中。狗子觉得很纳闷,新毛毛就算了,稍微委屈一下,也不是不行。可玩游戏是什么鬼?什么游戏非得三更半夜来玩?
还一家子三口一起上?带上狗?
狗子难以想象。
狗子的呼噜声很大,似乎睡得很香。这让父亲、母亲放下心来,将沉重的金属箱子放在脚边,背对着狗子,打开箱子,开始一件件地往地上摆着各种“游戏道具”。因为父亲与母亲的动作很轻柔,再加上背对狗子的缘故,狗子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一家三口到底要和“毛毛”做什么游戏。
这时。
孩子托着下巴趴在狗子身边,两颗纯净无暇的眼珠子,在漆黑的房间里似是发着光。
“呐,爸爸,妈妈,这次的新毛毛,能陪我们很久、很久、很久吗?”
父亲埋头忙活,却叹了一口气:“这就要看毛毛厉不厉害了哦。”
“不会的,我的毛毛,一定很耐玩!”
耐玩?
被窝里。
狗子心里咯噔一下。
貌似这句话的味道,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大大地不对劲。
等会。
狗子故意装出的呼噜声,有了一刹那的停顿。它终于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从进了这个房间后,脑子昏昏沉沉的,深陷于女孩的温柔里,不能自拔,导致汪天帝一下子把那件重要的事忘在了脑后。
它……特么是来找狗的!
狗没找到,它却莫名其妙成了别人家的狗!
可恶!
狗子想起正事,怒了。
可在狗子正准备摊牌,直接摔门而出,并用狗语告诉他们,自己其实并不是他们要找的“毛毛”,也不是什么“新毛毛”,更没兴趣和他们玩深夜小游戏时。
忙碌已久的父亲,终于转过身。父亲左手拿着一个铁锤,右手拿着一个锯子。母亲左手一个老虎钳,右手一把大号的厨房剪。母亲温柔地将小剪刀递给在一旁蠢蠢欲动想玩游戏的小女孩,反手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把小型电钻。
“嗤嗤嗤——”
电钻疯狂转动,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门窗早已锁死。
各种“游戏道具”,反射着窗外透入的微光,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如若此时许安静在此,在看见一家三口手里拿着的各种工具,估计会被上面所缠绕的“恶意”惊得头皮发麻。
狗子悄悄眯着眼睛,看见一家三口手里的真家伙时,早已是在被窝里目瞪狗呆,连呼噜声也装不下去了。
这时。
狗子注意到,那些游戏道具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真毛毛”味道。这个味道,它在毛毛曾经的狗窝里闻了几遍,很熟悉,绝不会错。
游戏?
特么这是什么游戏?
人类中模拟拆房子的小游戏吗?
什么时候流行这种深夜游戏叻?
一家三口动作熟练,面上浮起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的诡笑。将苟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新毛毛”彻底包围。
“来玩啊,毛毛……”
狗子吓得瞪大狗眼,绿油油的狗眼,此刻罕见地充满了无助的神采。
少女欢欣地笑着,扬起剪刀,用力朝汪天帝的眼珠子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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