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一件事。
一件重要的事。
关于那一束呆毛,伊凛曾经问过蜜莉恩。
她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这束呆毛,是她们潘德拉贡家族,祖传的荣耀。
于剧痛中,伊凛反复看着蜜莉恩额头上。他确认,那束祖传呆毛,不知道被谁拔掉了。
伊凛的生命值刹那见底。
在疼痛过后,一股暖意,在体内流淌,护住了伊凛最后一滴生命。
这一剑的威力,超过了伊凛本身的血统愈合能力上限。
伊凛捂着胸口的血洞,在刚才,伊凛于中剑前,用力扭了上半身,避开要害。
这一剑,分明是蜜莉恩破坏圣杯的那一招。
——极黑之星·誓约必胜之剑!
她是瞄准自己心脏,放出的咖喱棒!
可让伊凛觉得非常讽刺的是,
让自己活下来的,偏偏是属于蜜莉恩那件史诗级伴生型装备——【遥远的理想乡】!
是理想乡的力量,让自己活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想杀了他?
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伊凛的理解。
他不明白,蜜莉恩是如何从那里活着离开,并以这种姿态、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戴着蝴蝶面具的蜜莉恩,一剑黑色咖喱棒,将伊凛砍个半死后,并没有再多看伊凛一眼。
她走进了银色的光柱中。
刹那间,从光柱内,传出了无数兵刃交击的声音。
肃杀之气,席卷洞穴。
轰隆隆——
一束束光,从上方投下。
地下洞穴在震动。
这个洞穴正在崩塌。
而银色光柱中的蜜莉恩,正产生着惊人的变化。
一束束银色的光,快速披在蜜莉恩身上。
银光转眼化作实质,由蜜莉恩的双脚开始,一直向上覆盖,正在形成一具精致的全覆式银色铠甲。
银甲自下而上,遮住蜜莉恩全身。
最后,在银甲即将将蜜莉恩的面容覆盖时,银色光柱中的蜜莉恩,终于将目光再一次落在伊凛身上。
她缓缓抬起了手中黑色的不祥之剑。
看着这幅姿态。
蜜莉恩此刻的身姿,与伊凛记忆中,某个厌恶至极的身影,无声重叠。
原来……
“愣着做什么,走!”
在伊凛惊讶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身后。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传送圈,一只手。
那只手猛地将正在发呆中的伊凛,拉进圈内。
转眼间,伊凛从正在崩塌的地下洞穴中消失。
蜜莉恩……不,浑身披着银甲的骑士,一剑劈出黑色的极光,直冲天际。
从乌克镇上方,可看见这般骇人的一幕。
自那湖底,一道黑色的光,突然冲向天空。
那道黑色的光,化作一柄数百米长的大宝剑,向地面落下。
黑色的大宝剑,崩碎了地面一切。
强烈的震动,如同天灾。
剧烈的地震过后,湖里的湖水,早已被蒸发殆尽。
自那湖泊坑,有一道宽十几米的剑痕,一直蔓延至山的另一头,将这个古老的乌克盆地,一分为二。
……
……
同一时间。
美洲大陆。
征服之塔区服。
印加神圣帝国。
十二神宫。
这里是世界第四公会,诸神圣殿的领地。
一道红色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主殿内。
一位披着斗篷的高大男人,脱下斗篷,在无人之处,微笑着走进光柱中。
这个男人,有着一头红色的头发,如同火焰,摇曳不止。
在红色光柱中,沐浴着光芒的红发男人,发出畅快的声音。
“终于……”
红发男人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披上了一身血淋淋的铠甲。
这一次,他睁开的眼睛,不止两颗。
他的额头上,陡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第三颗眼球,缓缓打开。
……
非洲大陆。
饥荒之塔区服。
一个古老的部落内。
内里燃着高高的篝火。
一群披着兽皮的黑色人种,在跳舞,在唱歌,在聚餐。
突然。
一道绿色的光柱,从天落下。
正在聚餐的所有人,在光柱落下时,纷纷跪伏在地,以为是神灵显灵。
“呼呼呼——”
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一丝不挂,奔放自由,踏进部落内。
他看着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同胞”,发出不屑的嗤笑。
他高高跃起,一脚踩碎一颗头颅,轻松突入,进入绿色的光柱中。
其他人怒了。
这人哪来的?
所有部落居民,纷纷拿起武器,各种技能向光柱中丢。
从身旁的陶陶罐罐中,爬出了无数毒虫,准备将贸贸然进入光柱中的男人淹没。
在绿色的光柱中。
一道道绿色的光带,在男人身上形成了一件墨绿色的铠甲。
他睁开眼睛,一片绿色的诡异气息,席卷部落。
一眨眼间,
部落内的所有人,血肉开始腐烂,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
也是同一时间。
谷天晴“安息之地”。
一位青年,嘴里哼着歌,踩着时间,来到这里。
在青年身边,跟着一位表情疯癫的女人。
假设李二胖、伊凛等曾在梨台市参与了那件事的人,来到这里,定能认出这个表情疯癫的女人。
盛春柔。
一道墨黑色的光柱,落在村庄里。
那个地点,恰恰是谷天晴不久前,被捅死的地方。
青年笑着对盛春柔说道:“每个人都会面临死亡,只有死亡,才能让生命变得完整。”
盛春柔羡慕地看着青年:“我也好想死一死呢。”
“有机会的,所以,我的生命因此而变得完整,不是吗?”
青年笑着,踏入黑色的光柱里。
同一时间。
世界的四个角落。
分别落下了四道光柱。
四个互相认识、或互不认识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踏入光柱内。
他们披上铠甲,从光柱内走出。
这一刻,他们获得新生,变成了骑士。
光柱消失了。
青年披着一身纯黑的铠甲,身旁缭绕着一片灰蒙蒙的气息。
自全覆式面甲内,青年发出古怪的笑声。
“嚯嚯嚯——开始了。”
青年抬起头,直到光柱消失前,他都在仰头看向天空,似乎是在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一切归于平静。
“呃?好像流程有一点点不对。”
开始了,可又没能完全开始。
披上黑色铠甲的青年,缓缓朝天空打出了一个问号。
“还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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