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德哪能听不出来,甚至还对蒋晟的口才有点刮目相看。
在他看来,这番说辞绝非李洪涛能够想到的。本来虎啸军中,大部分军官将领都不擅言辞,甚至没有文化,不然也不会给各级军官配备文书。李洪涛乃山野粗人,蒋晟可不同了,是读书人,文化人。
“依蒋文书所言,那个参军尉确实罪该万死,只是”杨佩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今日二世子向主公禀报此事却是另外一番说辞。现在双方都空口无凭,恐怕”
“军师明鉴”蒋晟朝汤郄招了下手,老实巴交的汤郄立即跑过来,跪在了蒋晟的旁边。“此人正是遇害百姓汤方的父亲汤郄,当时那兵痞要强抢的民女也正是汤郄的女儿汤圆圆。我们可以到主公面前对质。”
杨佩德微微一惊,迅速打量了汤郄一番。
汤郄这辈子连县府衙门都没有进过,进军师府的时候,就吓得两腿直哆嗦。现在面对虎啸军军师杨佩德,他更是浑身颤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见到汤郄这番模样,杨佩德也明白了,蒋晟所说不假。
如果此事真如蒋晟所说的话,朱孝义明显是被那个叫顾辉的人愚弄了。
杨佩德并没有急着做出决断,等明日审过顾辉,事情自然明了。
“还请军师为百姓,为李典军做主”
杨佩德一惊,回过了神来,说道:“蒋文书放心,我定会查实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
“小的替李典军,替受苦受难的百姓感谢军师的大恩大德。”
“这样吧,这位”
蒋晟立即踢了下旁边的汤郄。
“小民汤郄。”
“你就先留在崮梁城内,明日我自会派人前来唤你。”杨佩德又对蒋晟说道,“还劳蒋文书速速返回百市集,告明李将军,杨某定会查明此事,还李将军一个公道。”
“谢军师,小的今日就返回百市集。”
将汤郄安顿在了一家小客栈,留了点铜钱给他度日,再着重叮嘱了一番之后,蒋晟就离开了崮梁,返回百市集。
查明事情真相并不难,别说是杨佩德亲自出马,普通的县吏都足以胜任。
两日后,在核实了汤郄的身份,审问了顾辉,还有广集镇驻军的几个士兵之后,事件真相水落石出。
可是,在向朱仕珲禀报调查情况的时候,杨佩德还是做了修改。
调查的时候,杨佩德就心里有数,如果按照实情禀报,二世子朱孝义将下不了台,朱仕珲也下不了台,他也就下不了台。
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担责任,也就是各大五十大板。
承担主要责任的自然是那个死了的参军尉,李洪涛也要背上越职杀人的罪名。这个罪名可有可无,以李洪涛现在的身份,也就最多受点责骂,无关痛痒。
前后考虑周到之后,杨佩德这才呈交了“调查报告”。
为了尽量缩小影响范围,他没有在堂议的时候交上去,等堂议结束之后才去找了朱仕珲。可有一点杨佩德没有料到,当时朱仕珲的五个儿子都在,连朱孝蕊这个谁都不敢惹的千金小姐也在朱仕珲的书房里。
“看来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朱仕珲看完之后,说道,“军师这几日辛苦了,既然结果已出,军师认为该怎么处置呢”
杨佩德有点毛了,朱仕珲让他发表意见,那不是摆明了让他当挡箭牌吗杨佩德还不敢把“皮球”踢回去,道理很简单:朱仕珲不想直面两个儿子之间的斗争,杨佩德不来当挡箭牌,哪谁来
“主公,微臣认为,参军尉古俊滥杀无辜,强夺民女,危害百姓,罪该万死。典军尉李洪涛擅权杀人,也应负一定的责任,另外”杨佩德心里那个恼火啊,可他根本就不敢停下来,“下营典军尉顾辉听信谗言,造谣生事,应当受到重惩。”
朱仕珲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他知道,此事没完。
果然,杨佩德话刚落音,朱孝义就站了出来。“父亲,李洪涛滥杀军官,难道就只负一定的责任军师又是如何知道,参军尉古俊滥杀百姓,强夺民女的”
朱仕珲又点了点头,对杨佩德问道:“军师,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判定古俊滥杀百姓,强夺民女的”
“微臣不敢乱言,古俊的手下都有交代。另外古俊所杀百姓汤方,所抢民女汤圆圆之父汤郄就在城中,可以当面对质。”
朱孝义一愣,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来,军师已经查清此事了。”朱仕珲也找到了个台阶,“那么,就罚李洪涛一月军饷,开除古俊军籍,顾辉降为士卒”
“父亲,孩儿不服”朱孝义不是不服,是受不了这口气。
顾辉是他的部下,古俊也算是他的部下,现在古俊已死,顾辉被降为士卒,与死也没有什么差别,李洪涛却只被罚了一个月的军饷,这算什么惩罚
朱仕珲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这个儿子的脾气了。
论作战时的勇猛,朱孝义是五个儿子中最出色的,他还是虎啸军中的顶梁柱。可论心计、谋略,朱孝义根本就不入流。不说别的,此事的情况已经完全明了,到此也算是结束了,其他几个儿子都心知肚白,就算有什么疑问,也不应在杨佩德的面前提出来,不然置杨佩德的颜面于何处可朱孝义就是理解不到这层意思。这么闹下去,不是要跟杨佩德直接干上吗暂不说他与杨佩德本来就有矛盾,要是他俩直接干上,朱仕珲这个“大当家”的怎么处
越想,朱仕珲就越是恨铁不成钢。要是朱孝义多几个心眼,恐怕朱仕珲早就确定他为接班人了。
“父亲。”正在朱仕珲极为为难的时候,朱孝信站了出来。“二哥不服也有道理。李洪涛算是孩儿的部下,孩儿亲自去百市集一趟,查清楚此事,然后再请父亲定夺。”
还是老五懂事啊朱仕珲暗叹了一声,朝朱孝义看了过去。
“五弟处事公正,孩儿也信得过五弟。”
这是什么话那杨佩德就处事不公正了朱仕珲差点苦笑了起来。“也好,这事关系到少下两营之间的和睦,也应该彻底调查。只是,你的伤病”
“孩儿基本上已经康复了,十多日来都没有离开过节治府与崮梁城,正好出去透透气。”
“父亲,让我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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