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宋泰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悄悄地把高俅拉到了一边,这才低声道,“这家伙行踪不定四处流窜,绿林道上送他一个雅号百变神偷,形貌气质最是千变万化。要论起隐匿形迹探究消息的功夫,他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天底下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事情,没有他不能进的地方。他曾经对我夸过口,就连皇宫大内也进去逛过女婿,你是肯定被他骗了”
高俅听得几乎背过气去,他只知道水浒传里头有一个鼓上蚤时迁最能偷鸡摸狗,想不到这个名字和身手都挺高明的家伙也是如此,最最可气得是,自己还被他那个高氏族人的名头耍得团团转。
“这个,贤侄,我并不是有心骗你,我是高氏族亲不假,替小皇帝遮掩过几次行踪也不假,只是和那个老太太没关系罢了。”耳尖的高明把宋泰的私语听得一清二楚,连忙上前分辩道,“至于我给你看的东西,正是我多年来出入皇宫禁中的凭证,绝对货真价实”他见高俅依旧脸色不豫,又陪着笑脸道,“你不妨想想,若我真的有歹意,别说你家里那区区几千贯钱,就是几万贯我也偷干净了不是”
“几千贯”宋泰闻言勃然色变,见女儿女婿并无异议,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把英娘拖到了一边盘问。待听得这些时日高家净入数千贯之后,他脸上的那缕潮红久久也未曾退下去,一张嘴更是无法合拢。
“高先生,那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既然有一手梁上君子的好本事,为什么会偏偏找上我”沉默许久的高俅再也耐不住性子,毫不客气地问道,“你就是当一个独行侠也比跟着我赚的多,何必与人当差,行走百家不是更好么”
“还不是因为那些死规矩”高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见一旁的宋泰丝毫没有说情的打算,他只能一五一十地道,“贤侄,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和师兄的都是出自最最神秘的隐门。传说隐门是战国孟尝君的那些门客后创立的,其中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入门的时候,我们全都发过大誓愿,不得违背师门二十一条训诫。我专精于盗,师兄专精于武。盗的戒律是一年只许偷一次,而且其中九成九必须散给贫者;而武的规矩则是不能作保镖护院之类的勾当。结果,你也看到了,师兄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而我哪怕能在皇宫中横着走,还是穷成了这副模样。”
“隐门”高俅喃喃自语了几遍,心中总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末了,他放弃了这份努力,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岳父,见其微微点头,这才肯定此次没有再上当受骗。
“岳丈,我想问你一句,若是以隐门的名义发誓,那誓约可有效”
宋泰微微一愣,“自然有效,我们当初拜入师门的时候,曾经有一条是不得亵渎女婿,难道你想”他突然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望着高俅。
“高先生,论理我也该称呼你一声师叔,不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我,不得不让我对你说的话打了个折扣。既然这是一桩需要双方互相信任的交易,那么,麻烦你用隐门的名义起誓,否则,那三十贯就当我奉送给你这位师叔的见面礼,今后我们没有其它牵扯,如何”高俅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这个高氏同宗,脸上流露出一丝狡黠。既然这个高明千方百计地和自己搭上关系,那这点小条件应该不会让人撂挑子不干才对。
高明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已经不是年华正茂的时候了,寻常百姓固然羡慕那些江湖豪侠,但他实在不想再过那种朝生梦死不知明日的生活。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要破戒,但一虑到那些受到严厉处置的同门,他就息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由于本朝那位出身武人的太祖的缘故,大宋对武者有颇多限制,纵是朝中文臣也不敢轻易收留武者,这也是他无法找到生存门路的很大原因。
“好,我便以隐门弟子的名义发誓,今后若再有所隐瞒,同违反戒律同罪”高明一字一句地说道,目光却转向了宋泰,“师兄,你真的找了个精明女婿啊”
第一卷风起云涌第三十三章大行善举
解决了高明这一头,高俅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如今解决了经济危机,他最怕的就是家里被人惦记,有两尊大佛坐镇,他的底气自然就足了。不过,他倒是不明白了,宋老头明明有一身功夫,却非得把英娘调教得三从四德无还手之力,要是能有这老丈人一成本事,当初英娘也不会落得被高伸调戏的下场。
细问之后,他才知道宋泰认为学武无用,根本没对女儿提起过自己会武,而且为了避免他人嫌弃英娘出身,宋泰从小就把一堆烈女传等东西灌输给了她,这才造就了她那种过于执拗的个性。末了,老丈人对此甚至还很有些自豪,差点把高俅气了个半死。他又不敢说出自己的便宜大哥有过那种无耻行径,只能在心中腹谤宋泰迂腐而已。
家里既然添了人,再加上境况又宽裕了许多,高俅自然不忍心让英娘继续操持繁重的家务,心底盘算着雇几个仆佣。思来想去,他突然又想起了即将刺配的邓五等人,一个主意立刻浮上了心头。要知道,但凡刺配的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家中老少无人照看,倒不如自己做一回好人,也算积一点阴德。再者,这些人也远比雇来的仆佣可靠得多。
汴京城郊,七八个戴枷汉子正被一群泪流满面的家人围着,个个面色沮丧唉声叹气。除了两三人尚未成家之外,包括邓五在内的其他人都已经有了家小,如今一朝因罪刺配汾州,无疑意味着家里顶梁柱的轰然倒塌,因此几个女人哭得格外凄惨。无奈负责押解的差役都是看惯了这样场面的人,再加上皆知此趟差事没多大油水可捞,因此他们一边厉声叱骂那群老老少少,一边用棍棒赶着囚犯准备上路。
正在这乱哄哄的当口,一阵马蹄声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不多时,几个骑马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人们视线之中,正是鲜衣怒马的高俅。
尽管骑术远远算不上精熟,但为了赶时间外加硬充场面,高俅不得不选择了骑马,甩开缰绳跃下马背的一刹那,他几乎感到自己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事出紧急,他一早开口向赵佶借了几个家人使唤,此时看上去倒有些大财主的派头。
“高二哥”那群戴枷的青年顿时骚动了起来,参差不齐地嚷嚷了起来。
“各位,我去开封府问了消息才知道你们今日起程,几乎来迟了”高俅歉意地拱拱手,朝前连赶了两步,“虽然徐三已死,但不管怎样,大家终究兄弟一场,我怎么也应该来送一送”
一旁的几个差役见高俅不似寻常百姓,嘀咕了一阵之后,一个年长的打头上前吆喝道:“囚犯就要押解上路了,这位官人,事关朝廷法度,你还是请回吧”
看多了这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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