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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府天 2416 字 2023-09-30

“邦直所言有理。”韩忠彦微微点了点头,他自幼在乃父韩琦身边长大,又不由荫补而从科举进身,对于世家子弟把持朝堂地情况也深有感触。此时,他不由想到了在郑州的孙儿,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我那孙儿肖胄也已经在外一年了,如今着实想念,我当初只想让他在京城先磨练一阵,谁想圣上会让他这么快外放。”

李清臣也是知道其中关节的人,不过,他已经和曾布彻底交恶,并无意在此时再得罪一个仕途正顺地高俅,此时不免出言宽慰道:“韩公就不必耿耿于怀了,郑州离汴京好歹并不算太远,纵有事快马也数日可达。再说,年轻人嘛,若不能在外官任上历练几年,今后如何能够立足于朝堂”

韩忠彦自然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那股言不由衷,苦笑一声也就不再提起此事。“话说回来,两位皇太后都已经上了谧号,不久就要归葬于永裕陵,曾布也快回来了。你说,他到时会不会上辞表请郡外放”

提起此事,李清臣登时沉默了。他和曾布同朝多年,自然了解这个同僚的脾气,要让曾布放弃手中的大权请郡外放,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再加上最近的种种情况,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赵佶对韩忠彦的信任似乎正在日渐下降,如此看来,赵佶让曾布出朝的可能性就更低了。放眼朝中,能够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的也只有御史台的那些言官而已。

“圣上不见得会允准。”他终于吐出了几个字,随即词锋一转道,“但只要计划得当,此事未必不可为。”他见韩忠彦眼睛大亮,心中也不由叹息了一声。他一生勤俭清正,在其他地事情上没有人能抓到把柄,唯一的希望就是宰相一职。事到如今,他的仕途荣辱早已和韩忠彦联系在一起,纵想抽身而退也不可能,更何况他身上的门下侍郎之职一想到只要能够赶走曾布,他就很可能升任尚书右仆射,成为名正言顺的宰相,他便再也顾不上诸多风险。

“韩公的忠直天下皆知,如今更是朝廷首相,而曾布身为次相,却屡屡喧宾夺主力压你一头,朝中正人君子早就有所不满。再者,山陵使向来为凶相,若是曾布回朝而不请辞,御史台的那些言官必定会群起而攻之。那个时候,圣上纵使有心留下曾布,也不得不依从众意”

韩忠彦脸色微变,不安的断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稍稍定了定神。他早就看出自己圣眷不再,若是此时又起波澜,自己的立场便更难了。可是,一想到曾布乃是高俅在朝的大援,他便立刻下定了决心,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能否成功终于,他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就依邦直你地意思好了。”

了却一桩大事,两人便神色轻松地聊起一些闲话来,最后不免提到了增开的那几个市舶司。他们虽然是朝廷宰辅,但家人之中经商的不在少数,每年少说也有数万贯钱送入家中,要说完全轻商也是不可能的。

“高伯章邦直,不瞒你说,朝中年轻才俊也不在少数,我唯一看不透的,也只有他了”韩忠彦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惘然。

第二部经略第四卷利之所趋第二十二章曾布回朝

五月丙寅,钦圣宪肃皇后向太后及钦慈皇后赵佶生生母,早已亡故葬入永裕陵,山陵使曾布终于完成了使命回朝。然而,他才刚刚在政事堂处置公务没几天,右司谏陈佑便上书弹劾,言曾布自山陵归而不乞出外,实属贪恋权位,言辞异常激烈。由于第一道奏疏没有任何回应,陈佑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连上了三四道奏疏,结果全都被留中不发。

在赵佶刻意冷处理此事的情况下,陈佑竟将奏疏传遍三省,一时之间,朝野大哗。迫于这种强大的压力,曾布便避居家中不赴朝会,颇有些冷眼看风色的意味。

福宁殿中,赵佶冷冷看着下头那几个低着头的臣子,心中万分恼火。不管韩忠彦和李清臣摆出怎样置身事外的态度,他都明白,事情和这两人有脱不开的干系。自己登基未久百废待兴,朝堂上大臣的侵诈却愈加严重,怎能不令他大光其火

“陈佑未得朕旨意便敢私自将奏疏传遍三省,这个言官也当得太胆大妄为了”他抖手将那几份奏折撒落在地,冷哼一声道,“身为台谏竟连一点规矩都不知道,长此以往,岂不是个个都敢妄论大事传朕旨意,免去陈佑右司谏之职,通判滁州”

韩忠彦和李清臣悄悄对视一眼,心中无不忧心忡忡。赵佶不仅没有因为言官的屡屡弹劾而罢斥曾布,反而归罪于台谏,这实在不是好兆头,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这个时候不加以规劝,他们也将随之名声扫地。韩忠彦正欲开口提陈佑求情时,一旁的范纯礼却突然站了出来。

“圣上,言官上书言事乃是他们的本分,怎可轻言论罪先前圣上下诏求直言时,曾经承诺过不以言论罪。如今若治罪陈佑,岂不是毁弃承诺再者,陈佑之所以上书弹劾曾子宣,乃是出于一片公心,更是为了圣上和朝廷着想,还请圣上明察”

见是范纯礼出头,赵佶顿时犹豫了,但是。那股身为皇帝的骄傲却在一瞬间占了上风。“此事朕意已决,尔等无需多言。今日之事便议到这里,明日朝会上,朕自会当众宣布此事,以为群臣之戒”

话说到这个份上,范纯礼只得默然而退,韩忠彦和李清臣两个始作俑者自然更不敢力争,先后躬身告退。出了福宁殿,韩忠彦便叫住了范纯礼,郑重其事地道:“今天范公挺身而出为陈佑说话。实在是难得。不过圣上如今仍在盛怒之下。还是再等几天徐徐进言的好。唉”

范纯礼为人刚直,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不明白朝中局势。须知一旦曾布去职,最有可能继任宰相的除了李清臣便没有旁人。他和韩李二人向来没什么私交。刚才之所以据理力争,为的也不过是一点公心。此时,他只是微微点头道:“圣上下诏求直言的旨意仍然在,因此怪罪言官自然不妥,我既然身为圣上臣子,这个时候若不规劝,又怎么对得起这身官袍”言罢略一拱手,竟径直去了,只留下韩李二人面面相觑。

没有在福宁殿议事之列的高俅自然是在曾布府中,此时。他正站在曾布身边,看着其酣畅淋漓地泼墨挥毫。等到一幅字成,他方才笑道:“曾老的字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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