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干豪族的聚会。高俅自然是一无所知,但是,当他听说胡宪明等人云集在自己的门外请求接见时,却流露出了一丝会心地微笑。
“动作还真是快呢”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对门外的一个仆役吩咐道:“把人先带到正厅奉茶,就说我公务繁忙。先让汉昌他们去会客”
等到那个仆役领命离去,他又唤来一个跟随自己多年的随从,让其去请吴广元等人去正厅接待,自己却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不是么。身为新任帅臣,怎么也应该是公务繁忙,若是一听到这些豪族代表前来就匆忙前去接待,反而会显得自己急不可耐,所以就先让他们等一阵子吧。他拿过一张空白的笺纸。沉吟片刻便开始奋笔疾书。
看到幕僚打扮的吴广元等三人出现在门口,胡宪明心中倍感失望,然而还是立刻迎了上去。互通名姓之后,他便故意感叹道:“高帅盛名我们早就听说过,只可惜地处川中始终未得一贝。想不到圣上竟会令高帅安抚西南,实在是蜀郡百姓之福啊”
这一起头,周围众人也纷纷拐弯抹角地赞颂了起来,那些奉承逢迎的话说得高俅仿若房杜再世一般,吴广元尚且还能含笑应对,金坚和焦恩仲却已是腻味。但是,三人全都清楚。所谓官商官商,这些人中经商地虽然不少,但家里在朝中都有人当官,官职大小倒在其次,重要的是那个名分,一旦有了出身,那说话就立马不一样了。
“各位出自成都府的名门世家,都是德高望重之辈,高帅原本应该亲自前来接待。无奈公务繁忙,所以只能由我等代劳。”吴广元客客气气地朝所有人一颔首,见不少人露出了大失所望的表情,心底不由暗叹,词锋随之一转。“不过,高帅心念各位地一片好意,待会一定会出来见见大家,也请各位少安毋躁”
这句话一出,众人方才安心了一些,唯有胡宪明早就料到了这一手,因此面上虽然依旧恭敬,心里却动起了千万个念头。看来,高俅虽然年轻,却不是他想象中那样沉不住气的人。如今事情是由他胡宪明起的头没错,但同样付出利益的情况下,如何为自己争取更多好处,或者说,如何在这个朝中红人的面前留下更好地印象,他都得从长计议才行。
“高帅来了”
也不知是谁率先发现了高俅的身影,话音刚落,刚刚还坐在位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吴广元等三人聊天的众人就全都站了起来,几个年纪不大而又有些心急的甚至起步冲到了门口,直到发现自己失态方才讪讪地退了回来。这些举动看在胡宪明等几个长者眼中,自然成了丢脸的标志。
“拜见高帅”
高俅一脚跨入大厅,这些等候已久地人便纷纷拜了下去,别说他是堂堂四路安抚大使,就光凭一个成都知府的名头,也足以让大多数人为之拆服。此时此刻,他朝吴广元投去一个征询的眼神,见其的目光落在了居中的一个老者身上,赶紧快步走上前去,双手将人搀扶了起来。
“诸位请起吧”顺应吴广元的暗示扶起了胡宪明,高俅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各位都是本地的乡亲父老,今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大家帮忙。”
“高帅但有吩咐,我等自然义不容辞。”胡宪明此时大感面上有光,自然第一个开口应承。“能够得高帅为成都父母本就是我们地荣幸,谁不知道,高帅在朝中也是一言九鼎掷地有声的。只求他日高帅高升回朝入主政事堂的时候,别忘了我们成都府一方百姓就行了”
“哈哈哈哈,胡老真是会说话”高俅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老者,心中百感交集。胡氏乃是巴蜀大族没错,但是,能够将胡氏的影响力逐渐渗透到官府之中,也只是在胡宪明掌握家族大权之后才有的事。
虽然大多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吏,但是不能忽视的是,每个帅臣都需要这些人来掌握各方情况,所以,在除了资助族人应试科举之外,这无疑是一条最最有效的道路。
双方分宾主坐定之后,胡宪明欠了欠身便话入主题道:“高帅,今日我等前来,其实是因为有一事相求。”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毕恭毕敬地双手呈递上去。“这是成都府内十三家士绅的联名帖,高帅自京城远来,我们事先也来不及为高帅接风,所以想请高帅明日莅临敝府。”见高俅虽然接过了帖子,却是一幅不置可否地表情,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知道此事确有唐突,但一来大家是想瞻仰一番高帅风采,二来则是大家也都有些要事需要向高帅请示,所以”
高俅敏锐地捕捉到了要事两个字,眼睛立刻一亮。当他目光下落时,冷不防又发现胡宪明放在胸前的双手似乎在比划着奇怪的手势,不禁愣住了。从他这个角度看上去,胡宪明左右双手四指合拢,唯有大拇指一上一下动着,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装模作样地沉吟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也罢,我就承了你们这份情”话音刚落,下头便传来了一阵喜出望外的恭维声,这一次,他终于领教到了什么叫做肉麻。
既然事情已经达成,众人自然是起立告辞,然而,心头疑惑的高俅觉得胡宪明仍有话要说,待所有人出门之后,他便立刻叫来一个仆役,吩咐其通知将胡宪明引到小书房等候,自己却坐在主位上思量开了。事到如今,似乎没有在瞒着三个幕僚的必要了。
听完高俅言简意赅地转述的那些景况,饮是吴广元自诩见多识广,此时也禁不住勃然色变,更不用说金坚和焦恩仲了。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金坚这才试探着问道:“高帅的本意,就是用此事胁迫那些豪族就范”
“话不是这么说。”高俅缓缓站起身来,联想到自己事先查阅的吏部旧档,不无感慨地道,“不少人说治理蜀郡当用政峻猛,这才能用高压手段镇住蜀人;也有人说蜀地多夷民,当宽柔相济用政和平。所以,我如今只能取之中道,太宽则不足以立威,太严则容易导致民变。所谓谋逆究竟是真是假我如今还不能确定,但是,那些豪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他们应该也已经有所耳闻才对。”
“高帅,这风险太大了”吴广元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口劝道,“朝廷最忌讳的便是那两个字,虽然高帅但这毕竟是大事啊”
“我也赞同高帅的做法。”焦恩仲一扫往日的懒散,双目光芒大盛,“事到如今,光是防备远远不够,毕竟这是很可能要发生的事,在考虑如何将逆党一网打尽之外,从此事上头如何赚取更大的利益,不正是我们可以设法的么”
“穆方所言不差。”金坚也被激起了豪气,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大人既然能对我们透露这些,我们自然会殚精竭虑。只是,事情不能拖太久,倘若近日有变,大人还能得到功劳,但若是拖久了,恐怕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