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如今眼看就要攻下湟州,这份人情来得虽晚,但只要他能够做到,那我可以保证下湟州之后保障他以及其他投诚者的性命。不过,如今战势如火如荼,怎么样重新入城报讯,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来人,给他松绑”
左右亲兵这才上前松了绑缚,那汉子倒也硬气,揉着膀臂站起之后便深深施礼道:“多谢王帅成全小人行前得过吩咐,不管王帅是否答应,大首领都会设法打开城门,以报王帅及尊大人当年待我们的情分”
第二部经略第七卷都堂新贵第二十六章忧西征各怀鬼胎
王厚自熙州进兵的消息很快传入了京城,不过,知情的官员脸上并无几分喜色,而是显得忧心忡忡。原因很简单,就在十几日前,因为中太一宫起火,政事堂几个宰相联名要求赵佶下旨让王厚暂缓用兵,孰料这边旨意刚刚送去给童贯,那边王厚就不管不顾地进兵了,在不少人看来,这分明是有心藐视朝廷政令。只有熟悉内情的高俅知道,这一次自作主张的根本不是王厚,而是私自扣下了赵佶旨意的童贯。
“中太一宫失火乃是不吉之兆,王处道不顾圣上旨意贸然进兵,万一有失,恐怕这个责任他一个人根本担负不起”
蔡卞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王厚是不是高俅所荐的了,他只知道,自己也是赞成西北开疆的人,若是西进大军没有损伤或是小挫还能够遮掩,可若是真的因为贸然进兵而遭到大败,那他这个枢相绝对难辞其咎,届时只有引咎罢职这一条路可走,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望着赵佶铁青的面孔,他万分怀疑高俅会用什么方式过这一关。
面对旁人满怀质疑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高俅却依旧泰然自若。尽管他对军事并不算十分精通,但和严均研究过多次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湟州一战是必胜的结局。以王厚的性格,即便赵佶不下旨意,他也会谨慎用兵,须知这是十万人马系之于一身,万一有失,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前途也就毁了。
“圣上,如今既然王处道已经自熙州用兵,那么,焦急或是责难也没用。至于圣上的旨意。依臣之见,圣上只是将手诏传给了童贯,想必他是胸有成竹,所以没有让诸将知晓也有可能。兵贵神速,大军齐集熙州,旷日持久便需消耗大量粮草,而且羌人也会有充足的时间来预做准备,反而会使得此次用兵半途而废。中太一宫火起不过是一时不小心而引起的,与吉凶何干圣上乃天睿之主,用兵自有天公庇佑。何惧于人间祸福”
他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通,用一句奉承作为结束,这才略一躬身退了回来。果然,他瞧见赵佶的脸色平和了许多,想必自己关于童贯地那句评语也到了心里,这就够了。堂堂大宋最精锐的西军。怎可由于因缘巧合最终落到一个阉宦手中
“罢了,眼下再讨论这些也于事无补,一切等到战报传来之后再说”赵佶沉声撂下一句话,随即拂袖而去。
见旁人三三两两地怏怏离去,蔡京便缓步走到高俅跟前苦笑道:“圣上大约还是有些恼火,明明下了手诏却得如此结果,任是天聪如海,恐怕也会记着这件事的。伯章,你就真有那么大把握认为此次西征必胜”
“元长公言重了,你又何尝不认为此次王处道必定旗开得胜”高俅笑着反问了一句。就在刚才群臣唇枪舌剑的当口,蔡京这个最活跃的首相却一言不发在旁边看热闹,显然也是胸有成竹的。
“哈哈,果然瞒不过你”蔡京不由大笑,脸上的忧色一扫而空,“羌人目下虽然看似奉青唐王子谿赊罗撒为主,但对于先前赵怀德的事。也不是无人心忌的。王处道既然通习羌事,又曾经拿下过湟州部州。此次应该也不在话下。也只有那些一心抱着和为贵的家伙才会惧怕用兵,哼,不战而屈人之兵,天下事哪有这么轻易地”
听到蔡京一下子扫进一帮人,高俅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故意为之。只得无奈地一摊手:“我朝惯例向来如此,否则也不会有当年一再弃河湟的故事。不过,等到王处道的战报一来,想必他们也就会换一种说辞了。”
西征大军下巴金城
西征大军下瓦吹寨、通川堡、把拶宗城
两路大军会师湟州,湟州指日可下
当接二连三的捷报传来时,正如高俅所料,人们都把先前对王厚的指摘抛到了九霄云外。湟州守军万余,而王厚大军足足有十万之众,几乎没有人认为克复湟州还有什么困难。一时间,连篇累牍的赞誉堆满了赵佶地案头,大多数都是颂扬皇帝盛德威服四夷的,当然,也少不了少数硬是唱反调的家伙。不管怎么样,郁闷了十几天的赵佶相当高兴。
“好,关键时刻,王厚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在福宁殿内殿中只有高俅一个人的情况下,赵佶表现出了极度的兴奋,完全把帝王的矜持忘在了脑后。这个时候,高俅当然不会去扫皇帝的兴致,难得让这位年轻的君王放松一下也是好的。一根弦绷得太紧迟早会断,当年若是神宗皇帝能够多活几年,大宋地局面未必就会演变成绍圣元符时的样子。
“伯章,还是你说得在理,什么祸福吉凶,朕承命在天,人间祸福与朕何干宫殿烧了就烧了,那是人祸而非天灾,王厚不是照样打了胜仗么”
高俅见赵佶竭力克制却依旧不免有几分手舞足蹈,心中不由大为感慨。没有皇帝是不渴望军功的,即使是想方设法地提防武将的大宋君王也是如此,所以才会有太宗皇帝远征燕云,所以才会有真宗皇帝御驾亲征,所以才会有神宗皇帝五路攻夏。尽管结果大多不如人意,但是,并不能完全说他们就安心当一个守成之君。面对诸多强大的外敌,大宋在先天上就已经不足,在这种时候却又施行那种阉割似的军制,在武将身上绑缚沉重的枷锁,文臣士大夫只知道偏安一方,这才会使得号称数百万地大宋军队在异族铁蹄下显得不堪一击。
“圣上所言极是,倘若当时依庸人之言派使节令王厚退军,恐怕就不会有如今的结果了。”想到那时落井下石地那些官员,他仍是忍不住刺了一句。在只有君臣两人的状况下,他当然用不着戴着人前那幅宽大谦和的假面具。“也幸亏元长公没有坚持,否则圣上那时盛怒之下,说不定真的会颁下旨意。”
“你错了”赵佶不以为忤地微微一笑,“只要你出面坚持,朕总会相信你一次。这么多年了,朕信过你无数次,有哪一次你让朕失望的么朕可以实话告诉你,那个时候,朕真地很恼火,但是,当你站出来力挺王厚的时候,朕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所以即便是蔡元长进言,朕也会驳他一次,用兵非比其他,岂能说进就进,说退就退,那不是儿戏么”
听到赵佶如此说,高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际。多年的苦心能够换来眼下的信任,士为知己者死,他已经很满足了。当下他深深弯腰施礼道:“圣上如此信任,臣铭感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