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出首告密者你得派人保护好了,关键时刻,我少不得亲自出面会一会这些乡民”
陈九起先还连连点头,听说赵鼎要以身涉险,他顿时吓白了脸,连忙劝阻道:“大人,不过是一群泥腿子在那里弄玄虚罢了,何须劳动大人出面大人深得高相公信任。若是有个闪失。小人这些跑腿地岂不是全得吃挂落,大人好歹体恤小人一些个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鼎淡淡地扔下了一句话,心中又想起了高俅上一次的嘱咐。高夫人英娘回京和他的母亲商谈婚事已经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而不管怎么看,这一次都是自己高攀了。若是在升迁上不想让别人抓到什么把柄,那么,他便只有在政绩上更出色一些。公断讼案清平吏治远远不够,只有将这些蛊惑人心的邪教一网打尽,方才能够还东南一片真正清宁的土地。
陈九还待再劝,见赵鼎摆明了油盐不入的格调,只得怏怏退了出去。谁知没有半刻钟,他便又一溜烟地回转了来,一进门便嚷嚷道:
“大人。外头有一个自称您旧友的来拜,说是姓李,小人已经让他”
赵鼎起先还有些纳闷,一听得姓李便立刻明白了过来:“快快有请”
话音刚落,李纲便笑吟吟地进了门:“赵大人,端得是日理万机啊这外头地牛鬼蛇神让你收拾得规规矩矩,手段着实不凡”
“伯纪兄,你这不是故意骂我吗,就余杭这么一个地方。我哪里有什么日理万机”赵鼎朝陈九使了个眼色,便笑着迎了上去,“倒是伯纪兄怎会有空到这里来”
见陈九悄悄退出关上了房门,李纲便欣然落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如今是余杭县尉,我没有大事哪敢来劳烦你”他略微顿了一顿,这才放低了声音,“这一次,是高相公让我来的。”
赵鼎立刻提起了十分精神,但是心里却不无疑惑。若只是传话,打发一个差役或家人来就够了,万万用不上李纲;而李纲现如今正奉着高俅的令结交江南各地的士绅士子,凭借那满腹经纶交游四方,突然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伯纪,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什么事”
“就是为了明尊教一事。”李纲临行之前听了足足一个时辰的交待,他久在江南,决计不希望一个邪教闹得满城风雨草木皆兵,更不希望大动干戈。因此听高俅的意思是只诛首恶,立刻便答应从中出力。
“你这里先前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不过,高相公那里也没放松过追查。来这里之前,高相公已经给我交了底,那个所谓的圣母,原先是会稽的一个青楼行首,几年前为人赎身后便被推到台前当起了明尊教的圣母,而背地里地大尊才是真正地掌权人物。原先我们都以为事情虽然有涉外力,但对内至多只牵涉到本地的富民,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有士绅牵扯在里头。”赵鼎闻言悚然而惊,他这些天也深入查过,由于东南设有三个市舶司的缘故,因此时常有海外番邦地人在东南活动,其中既有来自高丽日本的,也有南洋诸国的,只不过后者数目极少。但是,处心积虑组织起这么一个大教派的目的却殊为可疑,绝对不是区区小国能够一力办到的,毕竟,无论金钱还是人力都不是一个小数字。”伯纪,那所谓的外力,高相公可有什么头绪么”
对于这一点,李纲自己也是不甚了然,可是瞧着高俅却像有了头绪。因此,沉吟片刻他便摇摇头道:“我不清楚所谓外力是什么,这些都是要彻查之后才能作数。此番我过来,便是代替高相公拜会一下余杭的几个大家族,只不过时机还得你做主,免得打草惊蛇。”
虽然赵鼎和李纲彼此算是默契的朋友,但是,此时他的心底还是不免微微有一点芥蒂,但转念一想便打消了顾虑。李纲还未出仕,若真地建了大功,那么他这一份绝对抹煞不了,而李纲则可顺势在下一次科举大出风头,高俅此举不过是一石二鸟罢了。想到这里,他便爽朗地笑道:“既然有伯纪兄你来,我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两人在书房中商议了一阵子,赵鼎便把上一次主动献图册的钱如益提了出来:“依我看,此人是第一等精明人,知道当断则断,所以在厘定田亩一事的主动上,他从旁占了很大的好处。我命人打听过,余杭县三大家柳、钱、张,以钱家崛起最晚,祖上官职不高,但一向却步伐极稳,和每一任前来的官员都相处得好,就是在百姓中风评也还不错。若是伯纪真的要入手,不妨从他开始,我倒觉得,这样一个角色,等闲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和邪教有所牵扯的”
“你看人应该没错,那么,便从他入手。”李纲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不由失笑道,“看来今日你的客人实在不少”
赵鼎自己也觉得诧异,索性自己站起来打开了门,见又是陈九带着一个人站在门外,他更是感到一阵奇怪。突然,他瞥见陈九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惶然,心中立时一紧,犀利地目光立刻朝那人脸上打量去,只是那人戴着斗笠,头脸无论如何看不清楚,顿时更加恼怒:“有什么事非得现在来报,你不是知道本官在会客么”
陈九听赵鼎已经用上了官称,心中更是一紧,想到待会若是出事的下场,他立刻咬咬牙道:“大人,小人吃这贼子制住,所以身不由己,您赶紧”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背心被人重重砸了一下,旋即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赵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一惊,但下一刻便醒悟了过来,本待高声呼唤府内官差,又担心此人为求自保暴起伤人。正在他为难的时候,突然感到旁边多了一个人,这才想到里面还有一个李纲。
“县衙之内行凶,你好大的胆子”李纲刚刚便在后面看热闹,见情势不妙立刻站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你就算伤了人也逃不出去,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两位真是好口才”那人终于抬起头来,正是一张招牌式的俊脸,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你这县衙实在太难进了,我又不想惊动太广“只好找了个人要挟,谁知他竟还有这般勇气赵大人,你这部属可算调教得不错”
gu903();“七公子,你”想到上一次见高俅时听到的那几句话,赵鼎好容易才把即将出口的斥责吞了回去。对方既然有手段在暗地查访明尊教,便不是一个只知道靠兄长荫庇混吃等死的衙内,而他今次用这种手法前来,绝对是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