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路第一线了,剩下来的那些个连二三流将领都算不上这武将不能上战场,还能算得什么武将
“算了,高相公说得对,这孩子既然有如此志向,我少不得让禁军教头好好调教一下他,一味地堵并不是一回事”说到这里,他方才想起高俅今晚来访必有要事,连忙问道,“高相公今晚特意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么”
“哪有什么吩咐”高俅笑着摇摇头,拣着白天和赵佶在一起的话略说了两句,最后才感慨道,“王帅,殿前诸军乃是京畿根本,圣上自然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而前有姚帅,后有你坐镇,圣上无疑是极其放心的,所以绝不希望你因为太忙而累垮了你如今不过五十出头。若是好生保养身体,少不得还能再当十年殿帅不是”
王恩听得心头感动,身为臣子而得到君王如此关心,换作任何一人都是铭感五内。当下他霍地站了起来,竟是朝宫阙之处深深下拜,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激动万分。
“我王恩昔日不过是一个禁中卫士,演武的时候为神宗皇帝赏识,得以横刀立马建立功勋。之后又得哲宗皇帝屡次简拔,再有圣上一举拔擢殿帅,这天大的恩德我这一生一世也难以报答这一身只为报国之用,又有何惜”
高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内心中不由激荡着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和哲宗赵煦没有多大关系,和赵佶当年亦师亦友,如今虽然是臣子,但要说这样毫无保留的忠心却是决计没有地。所以,当看到王恩如此表白心迹时,他的心自然是狠狠悸动了一下。
“王帅”他半是搀扶半是强迫地将王恩按在椅子上。这才说道。
“你一片赤诚忠心,满朝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圣上虑的却是。倘若你一朝病倒难支,这殿帅府又该由何人执掌你保全了身子,这于国于朝廷都是有利的,你切勿会错了圣上的好意。”
王恩这才从激动中恢复了过来,当下重重点头道:“高相公还请转告圣上,哪怕是为了圣上为了朝廷,我也一定会保全好这把老骨头,绝不至于轻易倒下”
听王恩说得不祥,高俅顿时咯噔一下。然而,眼前这位足足长了他二十多岁。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自然不好再劝。看来,哪怕是为了未雨绸缪,也得想想今后应该到哪里去寻一个可以承继的人选。史书上记载,就是在高俅任殿帅期间,大宋殿前司诸军纲纪败坏,如今万万不可再来这么一遭。
离了王恩的府邸,他便匆匆回家,哪料才踏进中庭。就见宗汉捧了一大堆东西走了过来。
“元朔,你这是”
宗汉的眼睛已经深深凹陷了进去,整个人也是无精打采瘦了一圈。
他没好气地把一大堆卷轴文书往高俅手里一塞,这才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这是我们费了一个多月功夫方才筛选出来地,上头的士子都是有才学的,剩下的便请相公你自己决断。我们要是再筛选下去,恐怕就要屈才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他一边说一边大大打了个呵欠,竟是自顾自地朝自己那个小院走去。
这都是怎么回事高俅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上这一堆东西,心中乱七八糟什么情绪都有。让自己这个半吊子去看这些骈文那还不如杀了他干脆别看他在朝堂上能够侃侃而谈,看折子也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他可没有看过这种真正为了出彩而写就的策论文章。要是这些人还给他纵古论今,他哪有这个耐心
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只得抱着一堆东西来到了堂屋,随手把他们都放在了桌子上。如今简直是一摊子的事英娘的产期早就到了,偏偏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赵鼎和高蘅的婚事正在操办,准备借几分天宁节的喜气;还有就是年底高太公的六十大寿,一直以来,他给这位便宜老爹做寿都没有大肆铺张,此番六十大寿却不能这么草草了之了。
“真是”
他嘟囔了一句,突然闻到了身后飘来了一股香气,顿时神情一振,连忙转过了头。
“又有什么好吃地”
这些天吃惯了伊容和白玲捣鼓出来地饭菜,如今别说政事堂的伙房,就连家里的厨子都快下岗了。也不知两女哪来地手段,但凡是他说要吃什么,她们总能弄出花样来,连平平常常的牛肉也做得和别人不同。
“是鸡汤,里头可是有不少你爱吃的东西”伊容把条盘搁在桌子上,见旁边一大堆卷轴,不由随手拿起一个,看了一会便头疼地放下了。
高俅却不管伊容的动作,赶紧揭开了盖子,一时间,一股很是奇特的香味便弥漫了整个房间。饶是他平日喝过不知多少鸡汤,此时也有些馋涎欲滴,拿了调羹便往嘴里送。
一口汤下肚,那润滑爽口甘甜顿时激起了无穷回味,他简直难以相信这就是鸡汤,吞了好几口方才赞叹道:“这滋味果然是非同凡响”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做的”伊容得意地一笑,随即才想到了另一件事,赶紧提醒道,“今儿个鹏举有些发烧,阿玲一直在照顾他,这是我自己照着秘方做的。厨下还有一大锅呢,到时候我也乘一些给英娘姐姐去尝尝,你待会也去看看她们”
“知道了,我的娘子”高俅头也不抬地念了一句,一门心思埋头喝汤。等到感觉肚子撑饱了抬起头时,伊容却已经不见了。
“这丫头”
他嘀咕了一句,随后换来一个仆人收拾了干净,又命人将所有卷轴文书都收进书房,便出门朝女眷那边走去。头一处自然是去看英娘,聊了小半个时辰,他又转去看白玲和高鹏举,听说儿子已经退了烧方才放了心。正欲回去休息时,一个使女突然冲了进来。
“相爷,不好了夫人那里阵痛得厉害,似乎要生了”
“你说什么”高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那使女上气不接下气地又说了一遍,他方才如梦初醒,拔腿便往外冲去。刚刚自己从英娘那里出来的时候还不见有什么动静,怎么突然说就要生了
一时间,整个高府上下忙成一团,尽管早有稳婆住在府上,尽管先前三个女人都曾经生产过,但是,谁也不敢怠慢了半分。饶是如此,高俅依旧不放心,硬是命人出门把名医刘克勘拉了过来,唯恐生产时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夜当然是人人无眠,英娘地阵痛持续到早上,内间方才来报,说是似乎真的要生了。听到这个消息,提心吊胆一整个晚上的高俅稍稍松了一口气,立即打发人去朝中请假。不管别人家女人生产如何,要让他在这种情况未明的时候去上朝理事,不出纰漏才怪,还不如在家里守着
说是要生,但真正听到那一声响亮的孩子啼哭声,却已经是日上中天的时分。所以,当稳婆把孩子抱出来的一刹那,他张口便问道:“英娘怎么样”和当初伊容生产时的问题几乎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