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天下人都和松林儿的死。。有关。”曹不伤道:“正是。”那红蝎子道:“你。。究竟打算杀多少人。。刚刚你还不是说这死的人太多,松林儿定然不开心的么。”曹不伤沉默一会,道:“总之,先要杀了那北方的钦宗和徽宗,回头来再将这高宗杀了。我要将这宋朝灭了,之后不管用多少年,哪怕只有一点,也要将这中原变作另一番景象,至少没有这般多蠢人了。”那红蝎子长大了嘴:这曹不伤做事出人意表她是知道的,却不曾想他竟有这般的想法。其实那曹不伤之前直接从正门杀入皇宫的时候她便觉得这行事风格与他所熟知的那个曹不伤不尽相同,那个诡计多端善用计谋的曹不伤,怎的会选择正面突入的法子,或许是正如同他所说的多杀一个人便是一个人,或许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脑子便停摆了,在无法去想些阴谋诡计来,但红蝎子此刻见着曹不伤当真是要与这大宋都撕破脸了,便想着,那松林儿的死对曹不伤的打击这般大么,似乎连心性都变了,那见着曹不伤信誓旦旦地要给松林儿报仇,心中忽而升起了些欣慰来,觉得那松林儿总算没有喜欢错人,可那又如何呢,她终究还是不在了。
那红蝎子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颠覆江山这样的事情做得到么。”谁知道曹不伤想也不想便道:“做不到。”教那红蝎子气结:“做不到你却说什么。”曹不伤道:“做不到又怎样,我只想着报仇这件事,至于能做到怎样的程度,我可全没什么把握了,但是能有人帮我总是好的,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知道那养蛊手的练法,对吧。”那红蝎子见曹不伤忽而换了话题,有些诧异,道:“啊,有些耳闻。”曹不伤点点头道:“那在我体内的毒虫,因为些意外已经出了我身体,那养蛊手的练法本就是从毒虫体内获取毒质的来源,所以我现在这功夫算不得最正宗的养蛊手了,你说是因为我会使用那养蛊手才尊我为掌门,现在变作这样,你还当我是掌门么。”那红蝎子之前并没听曹不伤说起这变故,愣了愣神,忽而斩钉截铁道:“自然算得是掌门的。”
这大概也是曹不伤希望听到的答案,点点头道:“那好,你这便号召那藏蛊派的全员在长江边上集结,我们杀过长江去,砍了了赵构的父亲兄弟。”这般说辞便是幼稚也好,狂妄也好,也叫那红蝎子热血沸腾起来,重重地点点头。曹不伤见她应允下来,便道:“那我们便暂作分别了,长江边上再见。”说着便一个人不回头朝着北方奔去了。
那红蝎子望着那曹不伤渐行渐远的身影,也向另一个方向进发,集结那藏蛊派的全员了。
一个月之后。
曹不伤在长江边上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每日也不过是在江边走动,忽而会停下来发呆,并将那左眼的绷带解下来望着那江面,一个人整天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那江边的住户见着他这般疯癫,便都不来理会他。然而他拿的奇特外形和怪异行为大约成了他们无聊生活的谈资了,时常有些人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着他,于是开始围绕着他出现各种传闻,当然全都是那周围的住民胡乱给他安上的,其中自然是些不好的流言居多。那孩子往往是最容易受到那些个大人的影响的,便也开始渐渐瞧不起这怪人来,从他身边经过时,便常常抛些石头,吐些口水。曹不伤也不在意:与其说是不在意,倒不如说是像完全没有觉着他们的存在一般。
这一日,曹不伤又如同往常一样,一个人默默望向江边,身后有那么几个学不乖的熊孩子对他指指点点,口中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又在盘算什么恶作剧,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忽而想起:“喂,你们这群小屁孩要对我们掌门干什么,还不快滚”那声音曹不伤熟悉得很,正是红蝎子了,紧随着有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深厚温和,听着教人觉得心中舒适得很:“红姑娘,你莫要吓到小孩了,瞧师傅的模样,怕是正在说些什么修行吧。”曹不伤这些日子一个人待着,既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考虑该用怎样的神情和语气来和周围的交流,当真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一般,无聊而苦闷,这身后两人的对话忽而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一转头,见着身后的两人,除了那红蝎子,还有一个是那玄钝和尚,而那两人后面站了能有三四百号黑衣人,大约便是那藏蛊派的全员了。这些人是曹不伤吩咐那红蝎子带来的,至于玄钝的到来,倒教他有几分惊奇,便问道:“你怎的也来啦。”玄钝不好意思的笑道:“师父你和徒儿不辞而别之后,不知道该去哪,结果就被红姑娘带到了那藏蛊派了,这些日子都在那里呢。”这些事情却是曹不伤并不知晓的了,他下意识的瞧了瞧那红蝎子,却见她瞧着自己的神色失神而带着忧伤,这神情是他以往在红蝎子身上瞧不见的,倒让他觉得惊奇,但他马上意识到那红蝎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实在瞧他的左眼,那是松林儿留给他的眼睛。曹不伤略略愣神,便随手从身上扯了个布条,将自己的左眼缠住了。
那江边的住户只当这曹不伤是一个寻常的乞丐或是疯子,哪知道他手下竟有这般多的人,而且那一身黑衣的众人一望便透出不善的气息来,这些住户想着这些日子对他的品头论足怕是全教他听在了耳朵里,那放任孩童对他做些调皮的事情怕也是教他瞧在了眼里,顿时心下惴惴,但眼见这般情形架势,哪里有人敢上前向曹不伤道歉赔不是。
可那曹不伤实则并没有将那些事放在心上,此刻他算的第一次号令这藏蛊派去做些事了,他对那红蝎子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先去那江边韩世忠将军那里打个招呼吧,也算有个照应,日后说不定还得借那宋军的船渡江的。”那红蝎子刚刚见着曹不伤瞧了自己一眼便将左眼给包裹起来,便知道刚刚自己的模样定然失态了,便掩饰一般地向周围瞧瞧。听得那曹不伤说要去拜见拜见那韩世忠将军,觉得有些惊奇:“那个,掌门。。”这红蝎子觉得在众人面前还是不要叫老曹,叫掌门好些:“这些天你当真什么消息都没听说么。”曹不伤不知道那红蝎子所指,便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红蝎子道:“我以为你先到的江边上,所以便听说了,那韩世忠将军已经不在那长江边上驻守了,大宋已经撤军了。”曹不伤当真没有想到会成这样,道:“撤军怎的撤军了,难道那金朝投降了”但是话刚刚出口便自己也觉得不可能,那红蝎子道:“哪啊,是因为那宋金和议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曹不伤道:“什么怎么办,一切照着原计划进行。我说要杀尽那姓赵的,亡了这宋朝,便要做到。先到那宋军营地去瞧瞧,看看有什么留下来能用的东西。”
这藏蛊派的众人第一次听说这曹不伤的打算,纵然藏蛊派向来没什么好名声,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的也不算少,但杀尽这当朝天子的血亲这事还是第一次听说。红蝎子见着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有所动摇,大声道:“我们这掌门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前些日子有刺客杀进皇宫的事情,便是我和掌门犯下的。咱们掌门本事大着呢,你们跟着他混就是,休要想些有的没的。”众人中隐隐的骚动这才止住了些,再看曹不伤已经一个人先向那宋军原本的驻地方向走去了。
也不知道这韩世忠将军是什么时候撤去的,当他到达那原本驻地的地方他是这么想着。那些个辎重物资自然随着那那军队撤离的时候被带走了,而那些不好带走的一点点筑起的防御,大多是些木头制成的,也让那江边日子过得艰难的百姓一点点地弄走当做柴火了,是以这军营竟是什么都不剩下,完全瞧不出这里曾经驻守着看守那大宋整个南边的江山的重兵。
曹不伤在那全无参照物的地界上,依稀辨认着出自己军帐的位置,原本厨房的位置,那宋军主帐的位置,曹不伤在那他认为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军帐的地方停了下来,轻轻地抚摸这那黄褐色的土地,他还记得有一日,自己身体不适,打翻了那松林儿的饭菜,就是在这泛着土星的地上,曹不伤想着,自己若是能再尝尝那松林儿做的饭菜该多好,当时怎么没有捡起来吃掉,说到捡起来吃掉,那一日自己将浅浅摔在地上的饭盒中的菜吃了些,这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曹不伤心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起了浅浅,原本自己喜欢浅浅就不该喜欢旁人,后来自己却喜欢了松林儿,本就不是了,可既然喜欢松林儿,又怎的能再想起浅浅,这般反复,当真如同小人一般,曹不伤的脑子里一下涌起好些事情,只觉得一片混乱,又是难过又是痛苦,忽而大叫一声,一头撞向那地面,那用的力道打了,便是那结实的泥地上也留下了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