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从帕子下抬起眼,道:“我亲自去接了妹妹回来,当面陪个不是,老太太若觉得这样子不行”。
顿了下,咬咬牙,下了狠道:“我风风光光置办酒席,八抬大轿抬进门。”
二爷心一喜,一脸期盼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沉吟片刻,道:“接进门这也应该,不管怎样,她腹中怀着我贾家的骨肉,大操大办,就不必了,这阖府都知道,你们这一闹,倒让人笑话,在说她是个新寡,丈夫尚在孝中,出门子,虽说家下无人,可也要顾及我贾府脸面,一乘轿子抬进门,等生了子嗣,在抬了姨娘,你们看这样可好”
二爷一听更加高兴,先道:“老太太说的是,儿子照办。”
老太太又对何氏道:“你说的我答应,可一件事要依我,这抬进门可是你提出来的,不能等进门后,刻薄她娘俩,这话我先说到头里,你二爷的孩子都是我的子孙,我不容你胡来。”
何氏忙表态道:“媳妇明白,二爷房中这些庶出子女媳妇都是怎么对她们来着,还不是什么都先紧着她们来,就是忠哥儿,媳妇我也给娶了,如今孙子都抱上了,这老太太和二爷也知道的,我就是气二爷没告诉我。”
老太太道:“这样就好,别忘了你今儿说的话。”
这事就圆满解决了。夫妻二人给老太太叩头,一起出去了。
出到门口,贾二爷看媳妇懂事体,心里高兴,伸手抓过她的手,何氏眼泪落下来。
贾二爷见不得她流泪,这是与他成婚以来,何氏为数极少几次流泪,因此更加让他心疼,想想总是自己不对在先,就有愧悔之意。
十几年夫妻,生儿育女,不能说没感情,何况在这深宅,夫妻二人一直共进退,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道:“回房,我给你陪不是,方才你没脸,气撒在我身上。”
二太太心里衔恨,婆母把她的性子压了三分,老太太的话言犹在耳:“放在外面,你鞭长莫及,接进来,还不是由你摆布。”
二太太胸中平添了一根刺,终是气难平,盘算待这余氏抬进门,在做道理。
祯哥病了几日,学里也没去,佟姨娘想祯哥落下的课业,得想法子补上,可学堂里贾家子弟不少,还有借馆读书的,夫子不能为祯哥一人教授,想来想去,命徐妈妈备了几盒礼,捡了个夫子下课时辰,由祯哥领着去夫子住处拜谒。
夫子吃住在贾家,出了二门,往东走,祯哥儿指前面,佟氏透过一片竹林,看到几间草堂。
佟姨娘来的时候,天时还早,雾气正散去,佟姨娘穿过竹林,眼前景色竟如此熟悉,她恍若梦中。
草堂前一大片空地,极其静谧,佟氏轻换了声:“有人吗”无人答,祯哥道:“夫子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佟氏看这趟要白来,有点不甘,又有几分好奇,草堂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佟氏迟疑进去。
这草堂布置简单,靠西墙一竹子书架,摆放书籍,窗下一竹桌两把竹椅,靠北墙一张黄杨木书案,上面摆放纸墨笔砚,南墙上悬着一把宝剑,佟氏走近细看,手柄雕纹已磨得光滑,想它的主人经常使用之故。
佟氏握住剑柄,轻轻一抽,只抽出寸许,顿时寒光四射,真可谓削铁如泥。
东面墙上却挂着一副大齐国的地图,佟氏对这个感兴趣,自穿到这世,对这地方很陌生。
地图上城镇备细,交通关口,标注明白,看来这人对军事有浓厚的兴趣。
想起那萧萧身影,细腻清笛,却怎么判若俩人,令人费解,疑窦暗生。
祯哥也是头一次到夫子的书房,看哪里都新奇,佟氏不好多呆,唤祯哥道:“我们出去吧”
佟氏出来,四周望去,浓雾散尽,只见满目绿意,纯净清新,说不出的喜欢,她不由转过草堂,就见东面一片翠竹,一池清水。
晨曦透过竹林,老远见水边矗立一人,雪青袍子,头发竹簪束起,阳光层层叠叠透过来,一柱光粗粗细细的,洒落在他欣长身上,干净清爽,微风拂过水面,衣袂飘飘,竟有几分潇洒出尘的味道。
那人偏这时转过身来,佟姨娘只见这男子面容清如皎月,眼睛烁似寒星。
看见佟姨娘一刹那,这男子唇角微微扬起,笑容舒适温暖。
佟姨娘一愣,一时周身像沐浴阳光中,暖暖的。竟有些许感动。
那夜,她慌不择路,跌入这男人怀里,这男人温暖坚实的胸膛令她依恋。
黑暗使人卸掉伪装,还原本来,黑暗掩着,能让人做出白日想做不敢做的事,所以说罪恶都发生在夜黑风高之夜。
可白日面对,在这耀眼的阳光下,彼此之间徒然羞涩不安。
这男子早看到翠竹林走出一揉蓝衫杏黄裙女子,似晨露清新自然,衣带飘飘,好一燕婉风流。
这正是那晚撞在怀里衣衫凌乱的女子,天暗没看清面容,但从此他便时常想起那双水清慌乱的眸子,那清妍女子开口道:“敢问是祯哥的先生吗”
那男子眼底一片澄澈,语气出奇地温和,道:“夫人要找在下吗”
佟氏确定这就是祯哥的夫子,朱颜更赤,有几分尴尬,道:“恕妾有眼不识泰山,妾是夫子学生贾帧的生母,祯儿病中耽误了课业,想求先生费心教导一二。”
那男子甚是惊奇,定定地看着她,有几分不信,看这女子也就二十出头,女儿家羞涩未褪,竟会是他的学生贾祯的生母。
佟氏自臂弯上取下食盒,双手呈上,道:“小妇人一点心意,万望先生笑纳。”
这夫子姓安,名仲卿,一人在京,家眷俱在外省。
安仲卿微微一笑,这一笑温润自在,也不过分推拒,洒脱抱拳道:“在下这厢谢过夫。”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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