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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了头,“你们要住就住下吧,西屋稍微一收拾就能住人,平时我都打扫过,里面也有家具。租金什么的就不要说了,就当陪我这个老婆子解闷了。”

沈妈赶紧推辞,“大娘,看您说的,哪能白住您的房子呢,房前一定得给,多少你也得收下,要不我们就租别人的房子住了。”

姨婆看沈妈坚持,只得点头同意。最后众人一番商议,比起别家收的房租少了一些,定好一个月两块钱。

姨婆他们看了房子。屋里的摆设干净整齐,都是一些老式的实木家具。一张木床靠墙放置,对面是衣橱,此外还有一张雕花方桌,两把老式的太师椅,桌下还有一张同色的木制小茶几,看得出主人是用心维护这些家具的。兰欣立马表了态:“姨婆,我们会仔细使用这些家具。”

姨婆点点头,说:“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平时这屋没人住,我就每天擦擦桌椅,你们随时都能搬进来住。”

沈妈抱着牛牛留下和姨婆说话,兰欣和蒋芸芸带着哥嫂去宿舍搬运行李。

忙忙活活好一阵子,才把屋里安排好。

兰欣很满意房子,一次给姨婆一点的房租。姨婆把屋门和大门上的钥匙给了她。兰欣终于安排好了落脚地,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沈妈千里迢迢跑来给她看孩子,路上没少折腾,真是又受苦又受累的,可没有在家做做饭啥的自在。所以,兰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若不是为了自己,她妈也不会如此费心。虽说是自己的妈,可沈妈这番作为全是疼爱女儿的一片心意。兰欣寻思,回头好好给妈调理子,再给她买身新衣服穿,怎么说都来到首都了,有时间就带妈出去逛逛,到时候回家,有人问起的话,也好有个话头。

晚上,沈大哥兄弟住在他们租的那件房子。沈妈和牛牛还有兰欣的大嫂住在先前蒋芸芸住的那间。现在牛牛晚上喂一次牛奶就行,离了妈妈也不哭闹,到哪都睡得香甜,真是个幸福的小子。

至于蒋芸芸和兰欣两个,他们吃完晚饭就被沈家兄弟送到学校去住。

蒋芸芸干脆抱着被子跑到兰欣宿舍来睡觉,准备和兰欣来个秉烛夜谈。

兰欣回来时,宿舍又住进两个人。一个是东北的大姐,叫张丽,今年都二十八了。她是一个中学的民办教师,看上去说话办事挺利落的一个人,扎着一条又长又粗的黑辫子,眼睛很大,高鼻梁,个子又苗条,也是个美人胚子,就是皮肤有点暗。

还有个是在内蒙某牧区插队多年的知青,叫赵彩虹,今年二十四,未婚,是个清秀睿智的姑娘,她对生活充满热情,下乡的经历没有磨去她对生活的热情,反而让她露出内在的光华,就像被蒙尘的珍珠一样,早晚都有人会发现她的美好。

另一个叫刘云,y省人,今年二十六岁,已经结婚了,只是还没有孩子。她脸上的表情就说不上多好,看上去竟然比张丽显得年龄还大些。兰欣觉得她平日生活一定很压抑,所以才露出愁闷的表情。

几人先后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互相了解了一下。再加上蒋芸芸,五个人足够开个卧谈会了。

张丽谈起她考前的一些辛酸经历:“我把儿子丢给公婆管,每月交给他们五块钱的伙食费。我和丈夫一起学习,因为我们白天上班,没多少时间学习,只能晚上熬夜背书。考文科就得死记硬背,那段时间背得我头都大了,做梦都能蹦出个英语单词,困了就用凉水洗洗脸。别提多难捱了。我和我丈夫互相提问问题,吃饭都讨论历史,哎,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张丽的儿子今年六岁了,跟着她丈夫去住了男生宿舍。

赵彩虹也讲了她可苦读史:“刚从收音机上得知高考的消息时,我高兴坏了。说实话,当时我都激动地流泪了。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他们下乡知青根本没课本,谁下乡还带着课本去啊。内蒙那边教育又落后,我们那牧场根本找不到初高中课本。当时把我给急得,嘴上都上火长泡了。后来我一看不行,就给家里发了封电报,让家人把书给寄到了内蒙。我那时盼星星盼月亮,好歹把书给寄来了。当时我们几个知青就用这一套课本,一起学习,互相帮助,我们拿一把考上了我们三个,不过她能都报考了别的学校。”

赵彩虹的声音里还留着淡淡的遗憾,想来是忘不了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

蒋芸芸插话说:“你们怎么这么倒霉我一个同学,她数学考得不好,总分差她想报考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几分。因为她是满族人,有额外加分。就因为加了分,她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你们说她多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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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欣听蒋芸芸说完她同学的事情,说:“你同学是挺幸运,几分之差就是天地之别。我是和哥哥嫂子一起复习的,我丈夫还给我寄回了一份复习资料。我们那里没那么偏僻,我自个就有高中课本。再说我刚毕业,有些东西大体还有印象,复习起来不是很难。”

兰欣清淡描述了自己经历的高考事件。

蒋芸芸心急地解释说:“兰欣和她哥哥嫂子都考上大学了呢,还都是北京的学校,她哥哥成绩也很好。兰欣,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你们家人就这么聪明我考试前可是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来了,都瘦了好几斤肉。哎,脑袋瓜好使就是让人羡慕啊。”

“芸芸,你还用得着羡慕我吗,你如今跟我可是校友,咱们能考到一个学校,说明水平都差不多。”兰欣可不想出风头。

蒋芸芸是个好姑娘,就是管不住嘴巴,什么都要拿出来说一说。看得出来,她在家肯定是个极受宠的孩子,没吃过苦头。

和其他人比起来,刘云就显得沉默许多。

张丽还以为她腼腆不爱说话,就问她:“刘云,你不说几句,咱们可都把老底给泄露干净了。”

刘云听着舍友们侃侃而谈,一直没有出声,不是她不想融入交谈,而是她那些辛酸经历说出来只会惹人同情和伤心罢了,这样,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gu903();兰欣早就看出刘云脸色不对劲,可别人都说了自个的情况,这时候若是不让刘云说点什么,显得太突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