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远把嘴张开,一团饭混着鱼肉就被放进嘴里,曼娘还不忘提醒:“刺我已挑掉,不会卡到嗓子的。”这么一说陈铭远才觉得真饿了,嚼了几下就咽下去,然后继续张嘴,曼娘的第二口已经送过来,一碗饭喂完,陈铭远的信已写了大半,曼娘又喂了他几口汤,拿帕子把他唇角擦干净。
陈铭远这才放下笔活动一下手笑着道:“以后可要多帮夫人你写几封信,这样,就不用自己动手吃饭了。”曼娘拿过信瞧着,听了这话就啐他一口:“懒死你。”陈铭远呵呵一笑,端起旁边曼娘打好的汤喝起来。
曼娘看完,加了封皮,叫来小厮,吩咐他立即寻人连夜送往京里。陈铭远说的如此严肃,小厮连连应是:“这就让人送去,三爷您放心,十天内,这封信准会到四爷手里,误不了三爷您的事。”
陈铭远不由笑了:“你怎知道误不了我的事”小厮有些得意地道:“您和奶奶还有七八天就回京了,路上也就那么二十来日,连这么几天都等不得,那定是十分着急的事。小的这就送出去。”
还有七八天就回京,日子过的可真快,感觉才回到乡,就要走了。陈铭远不由微微一叹,曼娘从背后拍他肩一下:“没事,还有我在。”陈铭远没有回头,只是把妻子的手拉过来,握在手心。
曼娘料理一下在家乡的一些产业,虽有管事的照管,曼娘还是去了几个铺子还有附近的庄子瞧瞧,逛街和去庄子玩,是睐姐儿最喜欢的事,虽然曼娘是去做正经事,但睐姐儿还是买了不少小玩意,什么帕子头绳水银灌的小人儿泥娃娃什么的。怕曼娘说自己,睐姐儿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些都是要送给阿颜她们的,还有泥娃娃可以给弟弟玩,总之,全是有用处的,不是胡乱花钱。
小孩子家喜欢那些玩意是最平常不过的,曼娘只笑一笑也没提。只是睐姐儿虽喜欢逛街,却害怕应酬,赴过一次宴就皱眉头:“娘,下回你别带我去了,那些夸奖的话,听的耳朵都疼。”
说着睐姐儿还真揉了揉耳朵,曼娘捏捏她的耳朵:“有些应酬呢是难免的,娘带你去,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称赞,听过就算。”这么深啊,睐姐儿叹口气:“可是,我还是想和阿颜她们一起玩,她们不一样。”
曼娘拍拍女儿的肩:“她们是朋友,但有时候,不是只有朋友才能在一起玩。”又是应酬,睐姐儿的小眉头皱起来,叹了声:“哎,真不想长大。”曼娘这下真笑了:“你才多大一点点,就说自己不想长大了”
睐姐儿摇头:“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听见有人悄悄地说,说我跟个野孩子似的,和我玩,不过是因为我是爹爹的女儿。”看见女儿的唇都快撅到天上去了,曼娘弹一下她的小嘴巴:“你现在晓得了,要你学规矩不好好地学”
睐姐儿抱住曼娘开始撒娇:“不是我规矩学的不好,是她们太娇气了好不好去个花园玩,都要带上七八个丫鬟,还嫌太阳晒,要丫鬟拿大芭蕉扇给她们遮着日头,还”看见女儿掰手指准备细数,曼娘抬起女儿的脸:“女孩家,娇养下也平常,不过她们的尖酸刻薄,你可不能学。”
睐姐儿的眼瞪大些:“娘,我没有和她们学的尖酸刻薄,只是告诉您一声。”曼娘看着女儿:“没有尖酸刻薄吗你当这些事我不知道不喜欢,说一句不喜欢就是,又何必要在这说出为什么不喜欢,难道别人在那说你,你就要反过来说别人一通才觉得心里舒服不过是萍水之间,笑笑就过了。”
睐姐儿的眼珠往上转了转,接着点头,承认娘说的对,曼娘拍拍她的手:“去把你买的那些零碎都收拾一遍,还有几日就要回京了,不包好的话,有些东西会在路上颠碎的。”睐姐儿哦了一声就跳下曼娘的膝盖,刚准备往外跑又转回来规规矩矩行礼下去:“娘,女儿下去了。”
这孩子,就会逗自己开心,曼娘抿唇一笑,那封信该到京城了,就是不晓得四叔会怎样处理
陈铭远从家乡送封信回来,陈四爷接到还真吓了一跳,不会是家乡的老人出什么事了吧毕竟陈阁老已过了八十,打开信见不是报丧,心这才落下,仔细看起来,越看脸色越糟糕,起身就要走,小厮忙道:“四爷,还没赏送信的人呢。”
陈四爷心烦意乱,随意摸索,从荷包里摸出块碎银子:“拿去赏了。”小厮接过碎银子,见陈四爷已匆匆往里面去了,嘴里不由嘀咕一句:“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四爷这样慌张”
韩氏这些日子过的不好,身边的贴心人全被撵走,虽然补了上来,服侍自己也还尽心,但总比不上原来两个翠在的时候,那样会说自己爱听的话,特别是翠红的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被她溜进来,在韩氏面前哭哭啼啼的,只求韩氏开恩,把翠红从庄子里接出来,不然再过几个月,翠红过不惯那庄子上的日子,只怕就没命了。
虽说韩氏让人把翠红的娘给撵出去,但那心里越发焦急和六神无主起来,武家被撵走,别的虽有几个办事的,却没有武家那么贴心可靠。韩氏还怕自己放在外面的银子收不回来,连日催促经手的人赶紧把银子给收回来。
但这个风口浪尖,外有顺天府在查武家,内韩氏失了管家之权,那几个经手的晓得韩氏多半是靠不住的,在各自打算盘,想着怎么脱身,哪还顾忌韩氏的银子自然只是推诿,绝不见一两银子回来。
韩氏别的不心疼,最心疼的就是那些银子,见经手的人在推诿,晓得只怕这些银子也快保不住,但又不敢去求陈大太太让她出面,真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些日子是真病了,绝不是推辞。
陈四爷进屋时候,韩氏正在翡翠服侍下喝药,只是药怎能治心病,翡翠拿过帕子给韩氏擦着唇,见陈四爷进屋忙起身道:“四爷,奶奶这几日好了些。”
陈四爷是满心的火,吩咐翡翠退下,坐到韩氏床边:“你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韩氏正在闭目歇息,听到丈夫这话来头不好睁开眼看着他:“你糊涂了不成,我这些年做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不就是操持家务孝敬公婆生儿育女。”
到此时,她还要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表功吗陈四爷心头的火越发大了,声音也变的更加冰冷:“武家放印子钱的事,你真不知道”印子钱三字入耳,韩氏被跟雷打了一下差不多,但很快就道:“我怎知道我只管总帐,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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