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谨哥儿还小呢,虽然长的不错,也很聪明,可还没定型呢,你别操那么多心好不好”
说着陈铭远就自己宽衣脱鞋准备躺下,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真是累死了,好在后日才去交差,不然,明儿要去的话,腰都断了。”曼娘上前关门,端着蜡烛走到床前把蜡烛放到烛台上放下帐子,这才吹熄蜡烛:“还年轻呢,少说这样的话。方才其实我还想起另一件事,我们还是快些把谨儿和仙游县主的事定下,一定下,睐姐儿这事就可放下了。”
恩宠再重,也不能姐弟都嫁娶皇家宗亲,当日曼娘想到这件事时,想起的就是阿颜,只要谨哥儿和阿颜正式定了亲,睐姐儿这事就不攻自破。睐姐儿,陈铭远眼睛睁开:“睐姐儿怎么了”
果然一提到女儿就不一样,曼娘把当日猜测说出,接着就道:“我当日想着的,谨儿定了阿颜,睐姐儿自然就不用进宫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快些和表弟那边商量这件事。”宗室千金,定亲顶好还是经过皇后降旨,才显得更加体面。这边择好夫婿,那头去请皇后降旨,也是两不耽误。
陈铭远本想取笑妻子,哪有这么着忙,想了想那话又没出口,只是拍下妻子的肩:“这事我晓得了,定会放在心上,一定要你娶了你合意的儿媳妇,还有,我们的睐姐儿,定要好好挑个夫婿。”曼娘伸手捏下丈夫的鼻子:“你说好的,可不许忘。”
陈铭远觉得身上又有劲了,把妻子抱紧些,声音也变的有些含糊:“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忘过”声音渐渐低下去,已听不到曼娘的声音。
陈铭远还能歇一日,曼娘不能,早起梳洗过,去陈大太太那边问安,几个妯娌都在,赵氏又有了身子,这胎怀的有些不稳,赵氏操心肚子里的孩子,倒不去管别的事。曼娘去时,众人正在那里猜,赵氏这胎要是个女儿就好了。
曼娘给陈大太太行礼过,也坐下和陈二奶奶一起猜测,看着曼娘面上笑容,赵氏十分想从这笑容里寻出几丝不甘愿来,毕竟睐姐儿现在是陈家唯一的孙女,再添一个的话,睐姐儿受到的关注难免会被分掉些。可是曼娘笑容和平常一样,眼里唇边,都寻不出不甘愿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看古人记载,打死奴仆的很少,很多都是嫁给最低等的奴仆来表示惩罚。其实真心比打死还惨啊。。。
、琐事
曼娘已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五婶子,我今儿脸上脂粉没抹匀吗”这反问让赵氏脸微微一红,笑着道:“还没好好瞧过三嫂呢,没过门前,就听说三嫂是个端庄沉静的,那时候忙着过年,也没和三嫂好好说过。这会儿闲下来了,才能好好瞧瞧三嫂。”陈大太太已经笑了:“五奶奶这张嘴,还真是巧,哎,原先呢,四奶奶没病时候,你们都说说笑笑,多好。”
赵氏不由自主看向陈大太太,韩氏犯了事,被以养病的名义关在院里不许出来,这让赵氏有些幸灾乐祸,叫你成日摆什么架子,以为管家了就了不起,现在,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吧可陈大太太这话,分明还惦记着韩氏,不过细想想也是,韩氏毕竟生了两个儿子,又是明媒正娶回来的,纵犯了再大的事,也要留一线地。
听到陈大太太又说几句这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大家要和和美美时候,赵氏原先都没往心里去,谁家不说这么几句场面话,就算是亲兄弟姐妹,难免还会遇到爹娘不公,更何况都是异姓妯娌,面子上过的去就成,至于私下使绊子的,真不要太多。
可此时陈大太太再提,赵氏却觉得像句句在说自己,又听到陈二奶奶和曼娘在那笑着说本当如此的时候,脸不由微微一红,也不晓得是什么缘由。
陈二奶奶和曼娘已经告退,赵氏正想跟嫂嫂们一样告退,陈大太太已经叫住她:“五奶奶,我晓得你和四奶奶之间,彼此心里都有些过节,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你三嫂当家,你要记得,有些事,看起来小,但一有了开端,就是祸。”
赵氏的唇微微张了张,此时该说几句来为自己开脱的,可竟不晓得该说什么。陈大太太有些疲惫,鬓边的白发更多了些:“我这个婆婆不爱管你们的事,你们妯娌之间,相处的好也是,不好也罢,只要面上过得去就是。可面上过得去,也不能在背后拆台,总是一家子,拆你妯娌们的台,其实拆的也是自己的。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不会这么做。”
赵氏脊背上有汗出,急忙跪下:“婆婆,那些钱,媳妇并不敢沾手,媳妇虽然有时爱掐尖要强,也和四嫂口角几句,可晓得沾那些是损阴德的,哪里敢沾媳妇承认,媳妇一开始就听到些风声,可只在心里笑话四嫂,并没有说出来,是媳妇的不是。现在闹出这么大的祸,媳妇也晓得害怕。”
说着赵氏低低地哭起来,陈大太太叹气:“你起来吧,肚子里怀着孩子呢。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们嫁入陈家,就是陈家的人,甭管陈家出什么事,都是祸福与共,没人能逃得开。”赵氏擦一下泪:“婆婆教训的是,媳妇明白了。”
陈大太太也不去追究她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以后日子还长,总有她明白的一日。
陈二奶奶已把对牌钥匙账本都交给曼娘,见曼娘一一点清,这才拍手笑道:“总算全交出去了,哎呀你不晓得,这两个月,真是绊的头都疼了,我又没有管家的长才。”曼娘打开账本,最新那一页是陈二奶奶的字迹,清秀明丽,帐也记的很清楚,不由笑着道:“二嫂不是没有管家的才干,而是不愿吧。”
曼娘说的那么笃定,陈二奶奶微微一笑:“三婶子果然是玲珑剔透,虽说,夫君排在三爷之上,终究是个庶出,还是个亲娘做了那样事的庶出。婆婆这些年来没有克扣,让他读书给他娶妻,就已够了。别的,求再多不过是自寻烦恼。当家难免得罪人,我是这样的处境,总想着结个善缘,可是结善缘长久对这个家不好。只有三婶子你,既不怕得罪人,也能得罪人。”
谁说这个二嫂默默无闻曼娘的手覆上陈二奶奶的手:“二嫂还说我玲珑剔透,我真要玲珑剔透,怎么连二嫂这个聪明人都瞧不出来”陈二奶奶的唇微微抿起:“我不是聪明,我只是本分,婆婆虽然不说,但我晓得,昔日的事她一直记得的,二爷在这上面,算不上聪明,如果我再不本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