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给振哥儿和谌哥儿各自一对:“我也不留你们吃晚饭了,各自回去吧。”
睐姐儿的嘴巴还是撅的老高:“瞧,娘您果真小气。”笔墨虽贵重,但在陈家也不算难得,难得的是曼娘那份心,陈二奶奶已经拉着睐姐儿的手:“姐儿真乖,你娘不赏你,那跟二伯母回去,前几日你二伯父带回来一些好字帖,二伯母送你。”睐姐儿看看陈二奶奶,又看看曼娘,笑着摇头,曼娘摸摸女儿的发对陈二奶奶笑道:“二嫂可别太宠她了,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
陈二奶奶看着睐姐儿笑了:“姐儿这么乖,哪里宠坏了我也只有这么三个臭小子,要有个闺女,就算不是我生的,也好。”陈二爷房里虽有妾室通房,都没有生育,陈二奶奶年纪渐大,对庶出子女也没有那么在意,毕竟谁也越不过她去。若真有姨娘生下一个女儿来,陈二奶奶也会疼她。
这些小心思,陈二奶奶也只是放在心上,又和曼娘笑着说几句,也就带了孩子们离开,曼娘让小厮好好地送谌哥儿两兄弟回去,这才对谨慎哥俩:“你们两个,也调皮的够了,看见兄弟们争执起来,还不劝着些,我瞧,不是劝架,是趁机打太平拳吧。”
慎哥儿圆鼓鼓的脸再次鼓起:“娘,是二哥的小厮故意的,那个小厮,我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曼娘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学会告状了你们年轻虽小,也是小主人,小厮不好,就要说,难道只为你们弟兄们的情分,连小厮的气都要受”谨慎哥俩低头,谨哥儿很小声地说:“娘,我晓得错了,您罚我吧。”
哥哥认错,慎哥儿也不能落后,对曼娘说:“娘,我也晓得错了。”曼娘把两个儿子拉过来:“知道错了,我也不罚你们了,哎呀,这闹的,都忘了晚饭了。”睐姐儿已经搂住曼娘的胳膊:“娘您不公平,为什么只喜欢罚我不罚弟弟们”
曼娘捏下女儿的鼻子:“你是太调皮了,所以要罚,你两个弟弟没有你这么调皮,偶尔犯错,也就不罚了。”睐姐儿鼻子往上翘:“娘偏心,我要去找爹告状。”慎哥儿已经开口了:“姐姐,娘不是偏心,你是大姐姐,自然要被管的严些,好给我们做榜样。”
看着弟弟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睐姐儿的撒娇顿时噎在喉咙里,曼娘看见女儿这样,眼里的笑容满溢,真是一物克一物。
过端午先生放了一日假,曼娘带了孩子们回了趟娘家,逢上大节,徐家在京中的人都要聚一聚,轮流做东,今年端午轮到徐启这边,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最欢喜的就是孩子们了,这么多的表姐表妹堂姐堂妹们在一起,吵一会儿说一会儿玩一会儿,一个个连午觉都不肯去睡,等到各自要被叫回家的时候,睐姐儿已经用手捂住鼻子,嫌恶地对曼娘说:“弟弟们身上真臭。”
曼娘闻闻,真的有股馊汗味,也不知道这汗出了多少身,见两个儿子都满身大汗,叫丫鬟拿了衣裳给他们先洗下换了衣裳,慎哥儿还不肯去,睐姐儿已经说:“不去的话,你自己走回家,我可不和你坐一辆车。”
真有这么臭谨哥儿闻闻自己身上,好像没这么臭,徐明楠已经开口:“臭小子臭小子,男孩子不臭,怎么叫男的姐姐你养孩子,也养的太细致了。”曼娘白弟弟一眼:“你小的时候不细致三岁走路都怕摔了,要小步小步地走,别以为现在你有了差事,我就忘了。”咳咳,徐明楠咳嗽两声,脸已经红了,睐姐儿的眼已经转向小舅舅:“小舅舅,你到三岁才会走路”
徐明楠很想否认,但姐姐说的事实,只得又咳嗽两声:“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就是真的了,睐姐儿看向小舅舅,在努力地想小舅舅三岁才会走路是个什么情形,徐明楠见两个外甥已经换了衣服出来,忙把他们拉过来:“好了,你弟弟们现在不臭了,快些回去吧。”
曼娘带了孩子们上车,谨慎哥俩玩的时候十分活跃,这一上车就昏昏欲睡,曼娘怕风吹进来把他们吹醒,把车帘拉好不由也打个哈欠,睐姐儿靠在曼娘肩上也沉入梦乡。
昏昏沉沉中,感到马车停下,曼娘打个机灵醒来,掀起车帘让奶娘和冬雪先把孩子们都抱下来背进去,刚下车赵妈妈就迎上来,对曼娘悄声道:“奶奶,前几日您让我男人查的事,有音了。”
曼娘哦了一声,示意赵妈妈先不要说,赵妈妈会意,先和众人把孩子们都送回去,曼娘径直去见了陈大太太,陈大太太听说孙儿们都睡着了,让曼娘也赶紧回去歇着,曼娘出了陈大太太上房往自己院子去,进屋瞧了瞧孩子们各自睡着,这才回到自己屋里,换了衣衫才叫来赵妈妈:“怎么说”
赵妈妈轻声道:“我男人原本就是在外跑腿的,这铺子里的掌柜们都归谁管,之前也没注意,得了奶奶的令去查才晓得,原先都是武大叔管着的,武大叔管了这么二三十年,和铺子里的掌柜啊,伙计们,也是十分熟悉。这回武家出事,这管事就换了个,虽还是按了原先的管法,可奶奶您是晓得的,初来一个官儿,下面的人,总也要掂量一二,况且前次四爷查放印子钱的事,有几个难免牵连到了,自然丢了差事。原本这几日事情已经平息下来,可是又不晓得他们得了谁的蛊惑,说是等这事情一平下来,奶奶就要着手把掌柜和伙计们陆续换了,这才有人先辞,还有人说,”
这句话定是十分要紧的,赵妈妈也不由压低了声音:“还有人说,倒不如一起辞了,给奶奶和新管事面上难瞧呢。”曼娘手里端着一碗绿豆汤慢慢喝了一口,唇边露出一丝笑,有这样想法还能说出来传到自己耳里,只怕也是想让自己用怀柔政策把他们各自挽留。
若平日说不定会这样,但现在有武家这件事在前,有些事就不能这么做,曼娘看着赵妈妈:“咱们家的掌柜和伙计,每年大概多少银子”赵妈妈眉微微一皱就道:“这要看店面,掌柜的话,一年最少都是一百两银子,伙计二十两,如果店里生意好,分红多的话,也有掌柜一年有三四百两的。”
曼娘把碗放下,声音平静:“那就静观其变吧。”这意思就是当做没这回事了,赵妈妈迟疑地看着曼娘,曼娘眼神还是那样平静,有时候,以不变应万变,这是最好的法子。
他们既然风声放出去,总有个时候,到时若不辞,这脸到底要怎么放而辞了,一年三四百银子的差事,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见曼娘主意已定,赵妈妈应是退下,曼娘用手按住太阳,把这段时间熬过就好,等理顺了,这些事情就会少很多,那时就可以只看看总帐,不必操心那么琐碎的事了。
gu903();既然静观其变,曼娘也只当从没听说过这件事。陈家的总帐,是每旬由账房交进来,这一旬账房把总帐交过来,交帐的人等在那里,见曼娘飞快查账,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曼娘看帐间歇看见他这样,把账本这一页划了下:“这笔已经在里面支了,以后外面就不用再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