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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秋李子 2420 字 2023-09-30

说了半日,没有得到丈夫回应,曼娘转头一瞧,见丈夫已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他在外面一日也累了,曼娘端起蜡烛把烛放到床边烛台上,也准备宽衣睡觉,陈铭远就已睁开眼:“你刚才还没说完呢。”

曼娘摸下丈夫的脸:“你也累了,说什么说睡吧。这诗社要好了,也能给弦歌扬扬名。”陈铭远感到妻子躺到身边,伸手把被子给她搭上肩:“弦歌的家世,还是淡薄了些,有了名就好了,这事,还要你多费心。”曼娘也觉困倦,打个哈欠往丈夫肩窝下偎去:“你我是夫妻,有什么多费心的,再说,让睐姐儿瞧瞧,什么是天外有天,也是件好事。”

后面的话已经很含糊,再一细听,已传来鼾声,陈铭远把妻子的肩拢紧一些,在外那么辛苦,为的不就是回家时候能看到妻儿笑脸,一家平安吗

次日请了太医来,证明曼娘果真又有两个月的喜了,曼娘已是第四胎了,胎像稳固,只要不太劳累就好。添丁进口总是好事,陈大太太满面春风,叫来曼娘贴身服侍的人,要她们好好照顾曼娘,家务事也交出一些给陈二奶奶,曼娘一下就闲下来。

曼娘虽觉得回来这一年多比在龙岩时候要忙碌,可这闲下来又有些不大习惯。睐姐儿此时全心都在起诗社上,她们年纪不大的孩子们也有自己的朋友,寻了阿颜、阿昭,拉了汪首辅家的歆姐儿,又约了镇国公府的敏姐儿、琦玉家的裕姐儿、九爷的女儿琦姐儿,连上弦歌,恰好八个,兴兴头头,约了腊月二十六,在长宁公主府起诗社呢。

序齿起来,弦歌最大,可心里最忐忑的也是她,原本以为起诗社这种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虽有借此扬名交朋友的意思,可没想到睐姐儿一约,竟约来这么些人,阿颜也就罢了,虽是县主,弦歌自小就晓得自家和齐王府是有亲的,可是别人,公主女儿、首辅孙女,国公府千金,这些随便拿一个出去,都能镇的族内那些耀武扬威的长辈们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起诗社的头一晚,弦歌都还没想好要穿什么样的衣衫,还在孝期,穿浓烈是不行的,可要穿的太过素淡,会不会被人笑话来京城这些日子,虽然也有娘的旧友来访,但这和那时候不一样。

弦歌拿出衣衫首饰在比划,竟没发觉陈铭眉走进来,看见母亲,弦歌忙把衣衫放下,面色有些赧然地道:“娘,女儿只是”陈铭眉经过这么两个月的调理,又无需担心要去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气色比起初来时已经好了许多,坐下时招呼女儿:“过来娘帮你寻,哎,也是娘的不是,不曾告诉过你,你外祖家是何等样的人家。”

弦歌乖乖地走到旁边坐下,终于问了出来:“三老祖的脾气,最是趋炎附势仗势欺人,若他晓得陈家是这样的人家,定不会欺爹爹的。”没来京城之前,弦歌虽知道自己娘和齐王府有亲,但一直以为,不过是娘族内和齐王府有亲,并不知道齐王就是自己表舅。

提到那位三叔公,陈铭眉的眉微微皱起:“一来呢,你爹的脾气有些迂,不愿被人说,是靠了岳父家的势力。二来呢,在那族内越久,就越明白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里还要巴巴地说,我们陈家是何等显赫的人家,别说一个举人,就算是进士,陈家也出的不少。到时他家缠上,那才叫给你外祖他们惹麻烦。”

所以只是逢年过节时,才去一封信,让曾家以为,虽是陈阁老和陈太妃一族,却隔了很远,保不齐还是出了五服的。弦歌虽明白了,可还是不由觉得有些委屈:“可是娘要说出来,就不会受那么多苦,还有,娘就不怕”陈铭眉拍拍女儿的手:“我这辈子,嫁了人没有让爹娘放心,反而让他们操心,本就不该。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迂,遇到大事我还不是会向你外祖他们求援除了你们姐妹,我再没别的大事了。”

弦歌的泪落下,陈铭眉看着女儿,心里愧疚生起:“是娘不好,若娘早日说出,你也不会这样忧心忡忡。可我看着你爹,又觉得,多知道些人心险恶也是好的,免得万一我去的早,你们姐弟不晓得人心险恶,失了应对。”说着陈铭眉又叹气,生下世杰之后,身子骨就不够好,万一自己先去,曾家那边主张续娶,哪会娶个什么好的回来谁知先去的竟是丈夫而不是自己。

听着自己娘的叹息,弦歌急忙摇头:“娘,是我不好,我不该抱怨您。”陈铭眉拍拍女儿的手:“我的弦歌,果然是最乖的,其实明儿去起诗社,你也不用担心,虽说她们身份显赫,可细算起来,个个都不是沾亲就是带故,你是去起诗社,是要看诗作的好坏,二不是谁身份高,谁的诗就一定能作的好。还有,娘要叮嘱你一句,千万别学你那几个堂姐,只会动小心机小算盘。这些去的人,哪个带的人不是那种眼尖如刀的,那些市井里的小心机小算盘,看在人家眼里,不过是贻笑大方。要作,就大大方方把你的才华发挥出来。技不如人也没关系,最要紧的是要去见识。”

弦歌偎依到娘怀里:“娘,我知道了。”陈铭眉拍着女儿的背,这些事,本来该是从小就会的,而不是现在才来教。看着女儿面容,陈铭眉又笑了,女儿聪明,也不算辜负了自己的期望,现在已经不是在曾家时候,要处处小心了。

叮嘱完了女儿,陈铭眉和她挑了件合适的衣衫,又选好首饰,让她早些去睡,这才起身出去。等在外面的金姨娘见陈铭眉出来,忙上前去扶住她:“奶奶,其实”陈铭眉已经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年少时吃点亏,总好过长大后遇到挫折,不知所措。你姑爷,不就是这样”

听着陈铭眉的叹息,金姨娘只有应是,当日生下世杰后,陈铭眉很长时间都卧床不起,是曾把金姨娘叫过来,形同托孤,还说若新娶进的人不好,就要带信去给陈家,让他们来把孩子接走。陈铭眉所思所想,不过都是为了让孩子们好一些,更好一些。

陈铭眉没有得到金姨娘的回答,笑了笑道:“我想起了,你只有一个侄女,原本在祖父身边服侍,触怒了祖父,被配给喂马的老张,现在还在马圈那边,我知道你有这个心病,明儿我就去求祖父,让他把老张夫妇都送到这边来,做些洒扫之活。”

金姨娘没料到陈铭眉记得这事,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多谢奶奶了,说起来,虽说是我嫂子自己不谨慎,可从小放在手心上长大的孩子,现在做着粗活,还是不忍心。”陈铭眉了然一笑:“这是两回事,当初她触怒了祖父,得了惩罚是应当的,现在你做的好,是赏你不是赏她。”

作者有话要说:教孩子真是个麻烦事,文写多了,深刻感觉真有个孩子的话,我教不好

、起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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