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儿子不依教的神情,笑声中各自又干了一杯酒,祝陈四爷此去鹏程万里。
外面能听到里面说话,里面当然也能听到外面说话,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笑声,韩氏垂下眼帘,两年前这种场合,都是自己在说笑,而不是现在沉默地坐在一边,看着陈大太太左边坐了弦歌,右边坐了睐姐儿,韩氏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四爷带了儿子和下人们离京,陈铭远特地请了一日假,送出城三十里,又饮了杯践行酒,见弟弟头也不回地离去,陈铭远也上马回城。
京城的繁华一如以往,陈铭远进了京,拽着缰绳慢慢走着,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叫买,不时还能听到人讲价的声音。陈铭远偶一抬头,瞧见旁边一个摊子上,挂了几个竹编的花篮,编的精致,样子也小巧,竟还编出各种形状,想到女儿最喜欢这些东西,何不买几个回去讨她欢喜再顺路买几样东西,几个孩子们人手一个,这才叫好。
想到此陈铭远就下马走到摊前,陈铭远虽没有穿官服,可这一身的穿戴就不是普通人,摊主急忙把那些花篮和竹编的小玩意全拿出来任陈铭远挑选,谌哥儿哥俩不在,家里还共有12个孩子。
除了花篮,陈铭远又挑了几个竹编的小玩意,不外就是蝈蝈笼子、小兔子什么的,按了人头点了12样,也不讲价,拿出一块碎银子丢给摊主,让他别找剩下的了。
这块碎银子足有三钱,摊主听到不用找零,更是欢喜无限,急忙把这些都包起来,额外又送了个竹编的蚱蜢,交给陈铭远的小厮。陈铭远买好东西,再往前行去,想着睐姐儿看见这些小玩意,还不晓得有多开心,正在想时,耳边传来吵闹声,再听来这声音还有些熟悉,不由往前面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陈铭远看见徐明楠正站在街中间,一脸无奈地对一个丫鬟打扮地说话道:“是你自己走路不好好地走,偏要撞上我,这会儿还怪我。你的东西,我也愿意赔了,你怎地还这样缠夹不清”
地上果然有些胭脂水粉之类,看来这丫鬟是出来买胭脂水粉,谁知被徐明楠撞到,把这些胭脂水粉给掉地上了。那丫鬟个子不高,却是一张利嘴:“这胭脂,只剩最后一盒了,被你打碎了,我要怎么去和我家小姐交代要不,你去亲自面见我家小姐,就说是你打碎的。”
徐明楠一张脸登时涨红,陈铭远的眉微一皱就道:“小舅原来在这里。”徐明楠听见陈铭远的声音,急忙上前:“姐夫,快来帮我解围。”这丫鬟的嘴还是嘟着:“解围又如何,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
陈铭远见徐明楠急出汗来,微微一笑就道:“这胭脂我家里也有,来喜。”身后的小厮立即上前,陈铭远指着那丫鬟对小厮道:“你带了这人去我们家,寻你四奶奶,拿一盒和这姑娘买的一模一样的胭脂给她。”小厮应是,上前一步请丫鬟跟自己走。
丫鬟没想到竟是这样被解围了,杏眼瞪大,双颊嘟起,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悻悻然跟着小厮走了。徐明楠这才擦一把额上的汗:“姐夫,幸亏有你。”陈铭远只淡淡一笑:“这丫鬟的主人,你从哪里招惹了”
徐明楠差点就要指天发誓:“姐夫,我是认识这丫鬟,可我真没招惹她家小姐,谁晓得怎么就撞过来,硬说我把这胭脂打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千金小姐追男人,必不可少的道具就是丫鬟奶娘啊,事不成就往丫鬟奶娘身上推。
、喝酒
见陈铭远脸上写着不信,徐明楠的脸涨红:“姐夫,我真没骗你,别说招惹,我现在连躲这些都来不及呢,也不晓得怎么了,最近跟撞了鬼似的,在家里不是跟个丫鬟冷丁遇到,变着法夸她家小姐好,就是在园子里撞到人,还每次都撞下点东西,帕子香囊什么的。这回更怪,走大街上都能撞到个丫鬟,还要扯了我去见她家小姐。姐夫,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庙里烧个香、拜个佛”
陈铭远摸下下巴,很认真地说:“这烧香拜佛是不用了,你只要赶紧定下亲事,就没这么多事了。”徐明楠眉皱的老大一个疙瘩:“这辈子就娶这么一个,自然要娶个可心的,不能娶那样闹腾的,你说,我怎能不好好地寻一个,就像姐姐和姐夫一样。”
这话陈铭远爱听,眉都快飞起来,伸手拍了拍徐明楠的肩膀:“前面就是太白楼了,你既然这些日子不顺,我请你喝酒,这家的梨花白是最好的,下酒菜再来个猪肉脯,炸个鹌鹑,茭白炒个肉片,海参加料烩了,醒酒汤就来一份酸笋鸡皮汤,如何”
见陈铭远报出菜名,徐明楠不由呵呵一笑:“姐夫,你都多少日子没回家吃饭了,这里的菜都报的这么熟”陈铭远已带着徐明楠进了酒楼,小二径直把他们俩请进包厢里面,又送上一碟皮蛋、一碟花生由他们先吃着,也就唱了陈铭远说的那些菜名去了。
陈铭远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着说:“什么多少日子没回家吃饭中午不是得在这外头吃,你又不是不晓得,再说你外甥女有时也喜欢缠我让我带她出来外面吃饭。”提起睐姐儿,徐明楠就欢喜起来:“睐姐儿明年就十岁了,日子真快,前些日子还有人和我打听她来着,我外甥女,可不能许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陈铭远口中的茶都喷出来:“知道知道,睐姐儿的亲事,我一定和你姐细细挑了,不光我和你姐满意,岳父那边也得满意了才成。”徐明楠连连点头,小二已把猪肉脯和炸鹌鹑送上来,还有一壶美酒,两人也就边喝酒边聊。
今儿是朱太太带了她二孙子过来陈家叙叙的日子,理由也很充分,老太妃的寿辰将到,朱五爷和齐王世子是连襟,这寿礼也要备的恰到好处才是,正好过来陈家问问老太妃可有什么忌讳。
至于朱二少爷,是要来请教陈家西席的学问,陈家这位西席,这两年也颇有名气,和陈铭远宾主相得,这位先生学问越发精熟,等着来年会试一鸣惊人。
商量过寿礼、请教过学问,陈大太太也就请朱太太祖孙游游园子,又让厨房备晚饭招待朱家祖孙。陈铭眉和陈二奶奶在旁相陪,今日为何来此,朱二少爷也是晓得的,常说妻子像岳母,若亲事真成了,那妻子就该和陈铭眉长的差不多。
虽然恭恭敬敬在旁侍奉,可那眼还是忍不住往陈铭眉这边瞧,见陈铭眉笑容温和,能瞧出少年时候长的不错,这心渐渐放下。问一答一,绝不焦躁。
gu903();陈大太太看一眼陈铭眉神色,晓得她也是满意的,不由对朱太太笑道:“令孙还是七八岁时候见过,谁知一展眼都这么大了,真是时光如水,难怪我们都老了。”朱太太听了陈大太太这话,明白这桩婚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笑眯了双眼:“我瞧陈太太您可比我精神多了,我别的不羡慕,就羡慕你有几个好孙子,你不晓得,我们家那几个孩子,个个淘气,老五家的倒晓得我的心,可偏偏被带去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