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嘱咐,睐姐儿自然明白,又郑重地再三保证,这才捧着陈大太太送的首饰回自己房里,好搭配衣衫。这孩子,已经有自己的主见,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最好看了,曼娘轻叹一声,心里有些许怅惘和欢喜。
陈太妃辈分高,寿宴也办的极其盛大,宗室王爷公主郡主驸马仪宾,凡在京中的都去贺寿,除这些算自家人之外的,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夫人,也进宫去给陈太妃贺寿。陈家是陈太妃外家,那日自是合家上下,凡在职和有诰封的,无论品级大小,都进宫去。
连久不出门的韩氏也要着了命服跟随众人入宫贺寿,那是在宫中,陈大太太也不怕她闹出什么事来,曼娘下轿走进宫门时见韩氏面色有些黯然,明白她因何如此,却着实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只和众人鱼贯入宫。
既是陈太妃的寿辰,宫中宦官宫女对陈家的人十分客气,内廷宴会上,陈家女眷以陈大太太为首坐于陈太妃下首,两宫太后和皇后都出席宴会,给陈太妃面上更增光辉。
周太后是皇帝生母,笑着说陈大太太着实有福气,儿孙满堂还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孙女。钱太后是皇帝嫡母,关切地问陈阁老的事,并说国家正当用人之时,今上还要大用陈七老爷,还望陈七老爷丁忧服满,再为国家出力。
陈大太太小心应酬,睐姐儿当了人面,一贯乖巧懂事,凡有问就有答,绝无不耐之色。周太后大喜,吩咐宫女赏了睐姐儿一对点翠凤钗。钱太后也不甘落后,命让人赏了一个镶红宝的金项圈,太后如此,皇后也要讨两位婆婆的欢喜,也让人赏了一对累丝金镯。
今日这寿宴,算得上是人人尽欢,陈家人出宫时候,曼娘等上了车才瞧着睐姐儿手上戴的,头上别的,颈上挂的,不由点她脑门一下:“你也不嫌重”睐姐儿这才把手上戴的头上别的颈上挂的这些东西都取下来,赖到自己娘的怀里:“这没法子,都是娘娘们赏的,总要现时欢欢喜喜戴上,才能让她们觉得高兴。”
曼娘拍拍女儿小脸:“谁教你的,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还晓得这个”进宫一天宴饮,是人都累,更别提睐姐儿还小,已经打个哈欠说:“金嬷嬷叮嘱了赵妈妈许多事情,赵妈妈又慢慢地一些些告诉我。娘,金嬷嬷在龙岩,真的过的很好吗”
见女儿困的眼都睁不开了那小嘴都不肯闭上,曼娘拍着她的身子:“上个月不是还收到龙岩送来的信,你金嬷嬷的那两个义女,都招赘了女婿,现在你金嬷嬷就等着抱孙子呢。你宋姐姐不是也给你写信了,说回龙岩时候还见到金嬷嬷了。”
睐姐儿嗯了一声,就已沉入梦乡,车帘已经被掀开,陈铭远在车窗那看进来:“啊,睐姐儿睡了,我还想问她,想不想和我一起骑马回家。”曼娘刚要拒绝,睐姐儿已经睁开眼,看着自己爹爹欢喜地说:“要,当然要。”
说着就掀起车帘出去,快的曼娘都来不及阻止她,曼娘不由白陈铭远一眼:“活生生就是被你宠坏的。”陈铭远已把睐姐儿抱到自己马上,笑嘻嘻地说:“还不到十岁,又这么乖,宠了些也没什么。”
就知道丈夫会这么说,曼娘看着陈铭远身前身后都笑的一脸欢喜灿烂的三个孩子,无奈摇头,叮嘱陈铭远小心一些,别把孩子给摔下去了,也只有谨哥儿乖巧点头,慎哥儿还笑嘻嘻地说:“娘,我在爹和姐姐中间,要摔,也是姐姐先摔下去。”
睐姐儿回头对弟弟皱皱鼻子,慎哥儿还是一脸笑嘻嘻,全然无视。这几个孩子啊,今日在宫中整整一日,是真被拘坏了。
陈太妃的寿宴一过,也就离年下不远了,每年十一月中,曼娘都要准备各项年礼送回家乡,当然,也有家乡送来的各项年礼。更不会少了各家送来的年礼,这会儿赵妈妈手里拿着一张帖子进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奶奶,方才收到门上送来的帖子,这称呼,还真稀奇。”
赵妈妈不是平常下人,见识也不少,这会儿怎么一脸不可思议曼娘接过这帖子,看向上下款,上下款都没什么稀奇,上款舅父,下款甥婿,陈家是个大家族,女儿嫁到各处的都有,陈铭远颇有几个比他年龄还大的外甥女儿,这种帖子曼娘也不是没接过,不由对赵妈妈笑道:“妈妈想是昨儿喝的酒还没醒,这帖子,有什么稀奇”
赵妈妈凑到曼娘跟前:“奶奶,门上原也不觉稀奇,可问了声,竟说不是三爷的堂外甥女婿,而是三爷的亲外甥女婿,三爷的亲外甥女,可只有那么几个,大表小姐虽说和朱家在议亲,可还没定呢。”
剩下那几个,雅言连亲都没议,雪琳的女儿更小。曼娘的眉皱起:“只怕是哪个远房的外甥女婿,为怕下人们不接自己的帖子,这样说也是有的。”赵妈妈声音更压低一些:“他还往碧梧院那边递了帖子,写的是岳母大人。”说着赵妈妈把另一张帖子送上,果然是岳母大人。
碧梧院临街那边虽也开了门,但常年关闭,来往都是走这边。往陈铭眉那边递帖子也是由这边收了送过去,门上见了这样的帖子,不敢自专,送到上面让人决断也平常。还有这种曼娘的眉皱起:“那人现在在哪里”赵妈妈低声道:“这事不管是误传还是别的,都和表小姐名声有碍,把他请进倒厅里,现在一个管家在那陪着。”
要紧的是先往陈铭眉那里问个究竟,曼娘让赵妈妈先去陈大太太那里回了,这就就往碧梧院去,进的院门就见陈铭眉坐在院里晒太阳,正瞧着弦歌雅言姐妹俩做针线呢。见曼娘进来,弦歌忙放下手中针线上前相迎,陈铭眉也坐直了身对曼娘笑道:“还说想让弦歌跟着弟妹学着怎么料理家务事呢,这孩子虽说有主见,可料理那么一大家子的事情,她就差了。”
曼娘举目往弦歌面上瞧去,一年多来弦歌比原先开朗了些,听到陈铭眉这话耳根就红了,曼娘笑着和陈铭眉说了几句家常就对陈铭眉道:“上回听见姐姐这里有好花样子,想来姐姐这里寻两个给你侄女让她学着绣,我瞧啊,她再不好好学做针线,以后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说笑着两人就进了屋,曼娘这才低低地对陈铭眉说了这蹊跷的帖子,刚说完就见陈铭眉脸色不好,曼娘忙扶她坐下,又给她端了杯茶,见她喝完才道:“姐姐你也别着急,这事甭管是谁应下的,天下也没有瞒着亲娘做亲的道理。”
陈铭眉喝完一杯茶觉得气顺了些才道:“我晓得,只是都离了那边,想着带着孩子们过几年清静日子,谁晓得都不能,他们还不忘摆布我弦歌的婚事,真当我们是那样好欺负的”陈铭眉在曾家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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