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我招呼陈奶奶在这行宫中四处瞧瞧。”
曼娘忙道:“此时已过午,拙夫尚未痊愈,妾也该告辞回家。”皇后也没再留,也就遣人送曼娘他们出去。曼娘又对皇后行礼道别,看着皇后走进去这才和长宁公主等告辞。秦婉柔已对内侍道:“我和陈奶奶相熟,也要出去了,我就领陈奶奶他们出去。”说着秦婉柔已往内侍手里放了锭小元宝。
这顺水的人情,内侍当然肯做,谢了秦婉柔就跟在她们后面。秦婉柔的手碰到曼娘的手心,感到曼娘手心有汗,不由取笑道:“怎么,你也有失态的时候”
、安抚
曼娘并没像平日一样回答秦婉柔的话,秦婉柔明白曼娘的心,不由轻叹一声,握紧她的手:“我晓得你的担心害怕,毕竟宫中之人,和平常来往的人家是不一样的。”再宽厚温和,也是皇朝的执掌者,能翻云覆雨,决定别人生死的人。
曼娘看向睐姐儿,见女儿脸上虽敷了药,脸上那些红印尚未消完,不由轻声道:“你不晓得,就那么一会儿,我心里就跟什么似地翻着。若别家,纵是对着你,我也要说几句让他们看好孩子,可是当着陛下和娘娘,不能说,只能谢恩,那种时候,有多苦。”
秦婉柔拍一拍曼娘的肩:“我晓得的,皇家儿女,娇宠些也是平常事,可二公主今日所做,和市井女子有什么分别”心怀不满、一言不合就要毁了人的面容,若不是手里的东西不趁手,只怕女儿此时双眼都已盲了,那时纵皇帝做主,贬斥淑妃,不,现在该是詹昭媛为最低等的采女,把二公主禁足数月,也换不回女儿一双明目。
感觉到曼娘的担忧,睐姐儿紧紧牵住曼娘的衣衫,小声道:“娘,以后再有入宫机会,我一定会紧紧地跟着阿颜,或者阿昭,绝不单独出现。”曼娘把女儿的手牵紧一些:“以后还入什么宫遇到机会,一概推辞就是。”
秦婉柔瞧一眼曼娘就嗔道:“今儿才发现你是个一朝怕蛇咬的,换了我,以后偏要越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入宫来给太后皇后问安才是。也要给不喜欢自己的人瞧瞧,她再如何,也伤不了我半分。”堂堂公主,和人争吵也就罢了,还拿着钗亲自去划伤人脸,二公主被移到皇后宫中居住之后,所受到的管教会十分严格。
关心则乱,曼娘此时才正切意识到这四个字的含义,睐姐儿也点头:“表婶婶说的是,阿颜,以后我们但凡要入宫来,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手牵手去给太后皇后问安。”阿颜也点头,两个孩子相视一笑,还伸手拉钩。
二公主这脸一撕破,众人都晓得二公主对睐姐儿不满,到时入宫但凡睐姐儿出了任何事,都会被人联想到是二公主出的主意,反而没什么好怕。这个道理曼娘也明白,可睐姐儿是自己的女儿,只愿她平安喜乐长大,顺遂过这一生,至于那些和公主皇子交往的事,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最妙,没有也没多少关系。
此时已走到行宫门口,内侍已带了谨慎哥俩在门口等候,看见曼娘过来,谨哥儿还记得行礼,慎哥儿已经飞奔上去拉住姐姐的手看了又看,看见脸上敷了药才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姐姐的脸被毁了好大一块,二皇子还说,若姐姐真被毁容了,等长大了他娶姐姐就是。我这样漂亮的姐姐,才不嫁给他。”
“傻话。”曼娘摸摸儿子的头:“这样的傻话以后都别说了,亏的那钗软。”慎哥儿点头,谨哥儿也上前看过姐姐,拉起姐姐的另一支手:“所以我立即就说了,这种大事,不是孩子家可以做主的。”
秦婉柔已经笑了:“曼娘,这几个孩子,该稳重的时候还真稳重,就我家阿颜,见了人就羞的躲到别地去了。”阿颜见了谨哥儿,总是定过亲的,已经躲在秦婉柔身后,听到娘取笑自己,小声叫了声娘。秦婉柔已把她从自己身后拉出来:“也别这么不大方了,太拘谨就缺了大家之风。”
阿颜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谨哥儿虽抿着唇,眼却悄悄地往阿颜面上瞧,这桩婚事,虽是父母定下,瞧这样子,这两人也彼此欢喜。曼娘和秦婉柔相视一笑,也就各自上了马车离去。
到的暂居之所,曼娘带了孩子们走进去,刚转过小花园就看见冬雪带了人迎出来,不及说话就把睐姐儿拉过来仔细瞧了:“还好还好,这不会留疤,不然这么一张脸,留疤才可惜。”
怎么家里就晓得了曼娘奇怪地看向冬雪,冬雪已到:“宫里已经遣过使者,送来赏赐之物,说是给大小姐压惊的,周太后又赐了一根点翠凤钗。三爷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呢。”
收拾东西曼娘不解,已进了屋子,果然见陈铭远撑了个小椅子,在那收拾东西,看见曼娘他们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睐姐儿道:“过来爹爹这里。让爹爹瞧瞧。二公主也着实太过分了,哪有这样下手的,我已递了折子,说剩下日子请假,好好陪陪你和孩子们。”
丈夫话里怒气冲冲,曼娘也没劝他,只是接手收拾着那些东西:“要走的话,你现在还经不起劳累呢。”陈铭远哼了一声:“一天赶四十里,慢慢走就是。”曼娘微微摇头,刚想说话门外已经传来说话声,接着一个声音响起:“看看,阿远,你果然怪我了。”
这个声音,曼娘惊讶起来,看见走进来的男子忙带着众人行礼:“参见陛下。”皇帝摆摆手,陈铭远依旧坐在那不动:“臣的腿脚还没稳当,不能起身,望陛下赎罪。”皇帝哈哈一笑就对曼娘道:“起来吧。我听的你的厨艺不错,不知今日能否领受一二。”用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说话,曼娘明白皇帝是要和自己丈夫来次谈话,忙道:“妾的厨艺,不过能吃罢了,这就带着他们下去预备。”
曼娘起身,又给皇帝和陈铭远各自倒了杯茶这才带孩子们下去。皇帝接过茶,闻了闻道:“你和令祖一样,也喜欢喝龙井。这茶看来也是今年的新茶。”陈铭远嗯了声:“陛下在宫中喜喝碧螺春,这龙井想是不合口味,还是不喝了吧。”
皇帝把茶杯放下:“就知道你在怪我,子不教父之过,这件事确是我这当爹的不对,可你也不能因此就丢手,说走就走。”面前的人毕竟是皇帝,陈铭远也晓得分寸,叹气道:“陛下这话臣明白,可听到女儿受伤之时,臣才发现,纵是无边富贵,若妻儿都不能庇护住,又有多少意思龙岩回来后,臣每日忙碌,已经记不得上回和儿女们一起用饭是什么时候。这才想着,借了这个由头请几日假,陪陪妻儿。陛下放心,当日在别庄之时说的话,臣从没忘,也不敢忘。”
皇帝和陈铭远,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十分明白对方,此时听到陈铭远这番话,皇帝的眉微微皱了皱才道:“我知道你不会忘,阿远,今日之事也让我明白,亏得乐儿是个女儿,以后长大出嫁,也不过是去磨驸马罢了。若是个儿子,那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