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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秋李子 2436 字 2023-09-30

。”

曼娘哦了声就笑了:“我竟忘了这一茬,想是因为离京太久,在家日子好过,竟忘了这些。”陈铭远握住妻子的手:“你也别这样想,我知道,有时这些事,难免会让人觉得心里烦恼。”联姻的人家翻起脸上,那也是很快的。曼娘嗯了一声:“我们在家里,还要待多久。”

没多久了,陈铭远眼里的闪出亮光,或者再有个一年,自己就会被重新起用了。曼娘没有得到丈夫的回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担心我,我说过,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真好,陈铭远再次露出笑容,有妻子陪在身边,真的很好。

春雨绵绵的春日过去,又进入夏日,江南的夏日雨多不说,连空气中都能挤出一把水来,陈老太太瞧着丫鬟们把箱子里发霉的衣衫给拿出来,眉皱紧一些:“哎,原先我还笑话,江南的人怎么一过了夏日,就要把箱子里的衣衫拿出来晒,还晒的一院子都是,简直就是怕别人不晓得他们箱子里有些什么东西。现在我才晓得,原来不晒晒,这些衣服都会发霉。”

曼娘也在那瞧着,听了陈老太太的话就道:“也是我做媳妇的疏忽了,忘了这江南的夏日,和京城是不一样的。”丫鬟们已经把一些有霉点的衣衫给寻出来,听曼娘这样说就道:“也不是太太疏忽,说起来,京城里也有连日雨的情形,可只要把箱子垫高,里面的东西就没事,那晓得这里,竟是连箱子垫高都没用。”

陈老太太见丫鬟们都做的差不多,叹口气:“都说江南好,可这夏日,确实不好过。”曼娘给她端上一碗绿豆汤,笑着道:“婆婆要实在住不惯的话,等过了秋,媳妇再陪您回京”陈老太太的眉皱起:“你陪我回京,那老三呢”曼娘只笑没说话,陈老太太摇头:“这不好,哪有我回去了,他们还在这的道理。罢了,不就是雨水多些,衣服霉了,我会习惯的。”

久居北方的人来到江南,哪里能真正习惯,即便是曼娘这样在江南住过七八年的,有时也会不习惯。更何况陈老太太,但曼娘知道,这是陈老太太一片爱子之心,也没有劝说。

雨水连绵的夏日过去,总算到了秋日,去年就是秋日到的家乡,陈老太太算是瞧出江南秋日的妙处,这里的蟹比起京城的蟹要肥些,水蜜桃也比京城的水蜜桃要甜蜜多汁。更兼曼娘把庄上送来的东西都捡尖儿奉给陈老太太,陈老太太觉得,若江南一直都是秋日,那该有多好

这样的念头也不过想想就罢,天下哪有只有一个季节的地方此时京城也该是桂花飘香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儿女们过的怎样睐姐儿上回写来的家书里面说,又有孕了,希望这回生个聪慧美丽的千金。而阿颜和陈谨,现在也过的很好。

“阿珠,你瞧,这是谁送来的信。”魏钰的笑声已经从门外传来,睐姐儿用手按下头,对阿颜道:“和他说过好多次,可他就是不听,还说,别人都叫我睐姐儿,只有这个称呼,是他一个人叫的。”阿颜拍拍睐姐儿的手:“这也是你们小夫妻的情趣,你没见你三哥呢,只叫我阿颜。”

说着话,魏钰已经走进来,先对阿颜作个揖:“舅嫂好。”这才把手里的信显摆地一扬:“你猜猜,谁送来的信。”睐姐儿也不想理他,别过身道:“谁送来的信不都差不多”魏钰见妻子没有想象中那么欢喜,有些讪讪地坐到她身边:“不是旁人,是阿昭来的信。”

阿昭自从她远去,再加上后来传来天朝子民在吕宋被杀的消息导致重开海禁,销毁海图之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传来,而此时,还有她的信送来。睐姐儿的欢喜简直无法想象。阿颜也极其欢喜,想去拿魏钰手上的信又觉得不好,推睐姐儿一下:“你快些给我瞧瞧,信上说些什么”

这样才对嘛,魏钰把信交给妻子就对阿颜道:“我听送信的人说,不止这里有信,你府上也有,还有长宁公主那里,还有陛下那里,都该有。”睐姐儿已经把信拆开,看到阿昭熟悉的字迹,泪水不由流下,这是阿昭的字,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可这字迹做不得伪。

阿颜也凑过去,面上开始有喜悦之色:“原来,他们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算算日子,已经走了快三年了。”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阿颜和睐姐儿往下看,这日子,已经是一年前的日子了,连封信都要送一年,阿颜不由叹气。

“我的阿昭,她这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金尊玉贵的女儿啊。”伤心的话语从长宁公主的嘴里传出,泪已经打湿面前的衣衫,手里捏着一张纸,正是阿昭派人送回来的信。坐在她面前的周太后的脸紧绷,说出的话也充满怒气:“陛下他是昏了头,竟然做出这种事,可是女儿家一嫁了人,怎好”

长宁公主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看向周太后的眼里闪出希望:“母后,你说,我们能不能把阿昭接回来”阿昭信上说,他们并没有去那个大荣所在的国家,而是一直沿着海往西边走,经过了昆仑奴在的地方,现在来到另一块极大的地方,那里有皮肤全是黑的人,不过也有不少的波斯人。

周太后拍拍长宁公主的手:“总是嫁了人的,我晓得你心里伤心。”长宁公主突然站起身:“那我去求陛下,既然他重开海禁,那也就该让我的阿昭回来。”周太后尚未说话,内侍已经传报陛下驾到。

天子已经走进来,还没给周太后行礼,长宁公主已经道:“阿弟,我的阿昭,能不能接回来。”天子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声阿弟,已经很多年没有从长宁公主的嘴里听到,但天子依旧给周太后行礼后才起身对长宁公主道:“皇姐,阿昭她也不愿回来。”长宁公主眼里的期盼消失,看着天子道:“你好狠的心啊,你想瞒住天下的人,阿弟,那不是正途。”

天子的眼已经从长宁公主身上转开,声音很轻地说:“我知道,所以,我不是重开海禁了”重开海禁又如何,自己的女儿已经远涉重洋,重开海禁,不过是让自己和女儿之间的信,传递的更加困难。如同这封好不容易送到自己手里的信,日子,竟然是一年前,也不晓得转了多少手,才由商人送到京城,送到京兆尹的手上,然后送到自己面前。

一年,是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天子的眼里渐渐没有温度,若对阿昭还有几丝歉意,也随着被迫重开海禁,销毁海图的举动而消失。他低垂下眼对周太后道:“母后既安好,我也就告退了。”说完天子行礼退出,周太后看向失魂落魄的长宁公主,轻叹一声:“阿昭和陛下,真是一对亲甥舅。阿宁,罢了,你就当从没生过阿昭这个女儿。”

长宁公主的手颓废地垂下,眼里的泪又落下,怎么可以当做从没生过这个女儿,可是她的心,却早已不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