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邵箐不着痕迹套了话,得知这位叫寇月的少女家里共四口人,兄嫂一个小侄女还有她。兄长是在合乡五里外的县城县衙当文书,嫂子在家打理家务照顾孩子。

还有她家隔壁的那个医者,是乡里唯一的大夫,据说医术很好。

这么看来,顺势应下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邵箐并无把握自己还能搀扶着魏景一口气赶到五里外的县城。

一里地并不远,套话间已能望见黄泥色的土墙和茅草盖顶,高高低低的,合乡看着不大,至多不超过二百户人家。

寇月家在乡尾,相对偏僻,大白日成人都有活干,屋舍间的土路只有几个孩子追逐打闹,也没注意三人,嘻嘻哈哈四散跑开。

寇月推开半旧的木板院门,喊道:“嫂嫂,嫂嫂!”

一个背着两三岁孩子的年轻妇人在灶屋探出头,大惊匆匆迎上,寇月说:“嫂嫂,他们遇上山匪了,你先扶他们进屋,我去找颜大夫!”

寇月转身就出了门,那背孩子的妇人慌忙接替小姑子的位置,又惊又慌道:“怎地弄成这个模样?唉,如今匪患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个妇人眉目温婉,长相颇佳,手上动作麻利,对于小姑子救了陌生人回家,没有露出嫌弃不喜的神色,反而急急忙忙搀扶魏景和邵箐进屋。

直到目前,情况还是不错的。

邵箐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余光略略打量身处的这个乡镇屋舍,方圆约六七丈的院子,房舍虽也是土墙,但夯得比邻居结实,建得也更高更宽敞,正房加左右厢房,显然是乡里较殷实的人家。

妇人说她娘家姓王,王嫂子和邵箐刚把魏景搀扶进了西厢床上,寇月已急急拉着一个背药箱的蓝衫男子进门,“颜大夫你快些!”

那颜大夫看着将近三十,橘黄色的脸皮上有些坑洼,短粗眉毛吊梢眼,有些厚的嘴唇上留了二撇微微翘起的短须,其貌不扬,看神色也并不是多和气的一个人。

邵箐赶紧让开位置,他执起魏景脉门静听良久,“咦”了一声,抬眼盯着魏景看了几眼。

邵箐离开窝棚时,虽给二人脸上涂抹伪装了一下,但五官仍没有变化的。尤其魏景,即便微闭双目虚弱躺着,但一看就不是个寻常乡人。

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底细,她一时有些紧张,又暗带戒备。

瞥一眼床上,邵箐刚才已经将背上的剑解下,顺势放在魏景身边。魏景此刻依旧双目微闭,但手一直搁在剑柄一侧。

她不动声色,将视线重新投到颜大夫身上。

第11章

邵箐暗带戒备。

谁知这位颜大夫并没多说什么,搁下魏景手腕就开方子,撇撇嘴哼了一声,“他身上这毒,若非遇上我,恐怕得过江去找那圣手吕林。”

“他身上还有伤,需要一并处理么?”

看来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的,邵箐忙道:“大夫,劳烦你了,我夫君被毒箭擦伤,又被山匪伤了腿,后面还落了水。”

她上前,卷去魏景的裤腿,露出小腿上的刀伤。伤口不算深,但已被江水泡得泛白,毫无血色。

颜大夫撩起眼皮子瞥了眼,“先洗洗,再割了腐肉吧。”

这洗洗,并不是用清水,他直接回去捡药了。

寇月姑嫂一脸心惊,王嫂子失声道:“这山匪真真作恶多端,万幸你们逃过来了。”

寇月十分认同点头,她又忙着去洗药罐子,然后去颜大夫处拿了药去熬。

邵箐也跟着去了,寇月担忧道:“阿箐你还是歇着吧,我去就行。”

邵箐随意掰了个姓,说自己姓刘,名字倒没换,原身和她闺名并不一样,她笑笑:“我没事,两贴药呢,一人煎一帖正好。”

她其实是不大放心,要去盯着。

解开药包,她仔细看看也看不出什么,只好放进陶罐子里煎。她煎的是解毒那个方子,颜大夫一共捡了十包药,一天两剂,说连服五天毒性就全解了。

两剂药煎好倒出,很烫,晾了晾,寇月出门去唤颜大夫了,她趁机捧着药碗,先回了西厢。

恰好孩子啼哭,王嫂子抱回正房哄了,邵箐压低声音唤道:“夫君,夫君。”

魏景自她进来就睁开一直微闭的双眸,她矮身坐在他身边,将解毒的那碗药递过去。

两人都不全信颜大夫,魏景接过药碗,仔细端详了黑褐色的药汁几眼,嗅了嗅,又轻啜了一口。

“怎么样?”

邵箐紧张盯着,魏景细细尝了尝,点头,低声道:“应是无碍。”

她大喜:“那你赶紧服药吧。”

她已从寇月手里把方子要过来了,仔细看了几遍又收妥,正琢磨着等会颜大夫处理完魏景腿脚伤口后,她再设法把清洗的汤药和金疮药要一些过来。

那药汁一看就苦涩至极,魏景眉峰不动,直接一仰而尽。

邵箐刚接过碗放好,寇月又拉着颜大夫来了,后者抱怨道:“走这么急干什么?”

“怎就不急了呢?伤着多疼呀!”

“嗤,人家都不急就你急。”

……

颜大夫进了屋,扯回被寇月拉住的衣袖,吩咐取油灯来,不紧不慢在床前坐下,从药箱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

汤药清洗,小刀炙烤过,直接剔除伤口泛白的肉,鲜血流淌,再撒上金疮药,包扎起来。

颜大夫下手很利索,动作老练但一点没特地放轻,魏景额际泛出薄汗,但表情未见变化,也没痛哼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