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勾了勾唇:“很好。”
屈牟死得太是时候了。
他下令:“天明,水路二路同时进军!”
邺都所在的丹阳郡,与荆州还相隔着豫章庐江二郡。
扬州水陆三十万兵将,又引来了王吉济王十数万援兵,但魏景来得太快了,甚至快得紧急接令奔赴二郡的扬州军还没彻底到位。
边防兵力,不足,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
从益州汹汹而下的战船率先冲入扬州,势如破竹。水师开路,陆军挺进,连下豫章上阳二郡,以及半个庐江郡。
这期间,进驻扬州的王吉和济王坦露了他们的意图,顺势阻占了另外半个卢江郡。屈达不满与二者发生摩擦。屈守更是一边安排拒敌,一边怒斥二贼及出卖祖宗基业的弟弟们。
但魏景大军进军之迅猛,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不得已,四方势力达成一致,先拒强敌,后续各凭本事。
盟约结下了,济王想了又想,对储竺说:“劳先生前往邺都,商议拒敌之策。”
现在四方人马,各驻各的地盘,彼此互不信任,合军是不可能的,只能定下一个战策,各自负责一部分。
商议战策,济王自然不可能亲自赴邺都的,他帐下两个最看重的谋臣,他点了年长的储竺去。
这正合了储竺之意。
……
“诸位,齐王来势汹汹,若不能趁早歼之,后果不堪设想。”
战策议论了一上午了,储竺一直没吭声,待愁眉不展的众人不再言语时,他终于站起。
“先生有何良策?”
屈守强忍着不喜,客气称一声先生,储竺也不在意,反问:“齐王水陆二军,使君更忌惮何者?”
屈守毫不犹豫:“水师。”
扬州不是没有水师战船,其还水战娴熟,之所以连连吃亏,乃因益州特地打造的这批战船的船体之大,实生平仅见,船舷极高,航速又快,顺上游之水势而来,简直所向披靡。
箭矢往上射杀伤力锐减,又多被船舷所挡,咬牙欲撞也无法两败俱伤,扬州水师处境之艰可想而知?
齐王大军进军之所以这么快,战船水师居功至伟。
储竺一击掌:“若齐王失水师,使君可能拒敌?”
“可!”
绝对可以,屈守拍案而起,一咬牙:“若先生有计灭齐王水师,卢江郡当割于济王殿下!”
屈达的协议,他一直是不承认的,如今也是豁出去了。
王吉长子王琼眸光暗了暗,却未曾吭声。
“好!”
储竺同样拍案而起:“长江水道丹阳段,以云台、铜水江面最为险要。使君可夤夜遣人在两岸打下巨木之桩,连上铁链,将江面截之。此举,必能暂阻齐王水师!”
屈守一想正是,大喜,又忧:“可齐王已占豫章上阳,兵临丹阳,时日太短,只怕难以成事。”
钉木桩,连铁链,这些都需要时间,但敌军战船已迫在眉睫,时间不够连不了多少铁链。
储竺断言:“阻挡半个时辰足矣!”
“哦?请先生赐教。”
“铁链之前,可停扬州战船,用以应战。不敌佯败,退至江侧,让那益州战船继续东进。”
“益州战船随即被阻。而使君佯败之战船,需满载麻油,提前置活塞,驱近后,取活塞。”
储竺眯了眯眼:“然后,即可以火箭射之!”
储竺此计,可谓极毒。益州战船是特制的,船身板材浸过油,坚韧难以凿开。然有利则有弊,它会更容易燃烧。
麻油满泻江面,熊熊燃起,结果可想知?
他厉声道:“如此,必歼齐王水师!”
连同战船一起焚毁,而后趁此大胜,四路联合围攻魏景陆军,必传大捷!
此计固然狠毒,然却异常有效,屈守心一震,却有扬州谋臣失声惊呼。
“怎可如此?怎可油污水道?!”
江面再险要,也是宽阔,要想烧毁益州战船,需一整段都泄了厚厚一层麻油。这么一下子,鱼虾死水草难生,恐怕水道得极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长江哺育扬州世家百姓,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对其感情极深。
储竺冷哼一声,斜睨:“那你可另有良策?”
那人闭口不言。
对于屈守而言,鱼虾水草之于祖宗基业,不值一提,他毫不犹豫道:“当依先生之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