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笑了。
夏郁青说:“你‘进城’次数多么?”
“不算多。怎么?”
“嗯……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一个人逛一逛打发时间,放松心情?除了商场、公园和书店。”
苏怀渠认真地想了想,“老校区去过吗?可以去逛逛,很安静。”
夏郁青去过一次,但是是过去办事,便说:“谢谢推荐,我去逛一逛。”
“校西门有家茑萝咖啡馆,环境还不错。”
夏郁青点头记下。
他们没能展开聊得太多,校车很快到了校门口。
夏郁青去换乘校际巴士,苏怀渠要出校,便就在站点处告别。
校际巴士十分钟后发车,车上统共五个人。
夏郁青坐在后排靠窗位置,听着音乐,在晃晃悠悠中睡着了。
陈叔陈佑平“自愿”退居闲职,只在公司挂个虚名。
年后陈佑平派系的人,有的仍旧留在公司,有的选择出走,又一轮人事关系更迭震荡,渐渐平息之后,SEMedical总算初步达成陆西陵所要求的上下一心。
研发部门走了三个人,亟需补充新鲜血液。
生物、化学和医学交叉领域的相关研究学者举办学术论坛,陆西陵和研发部负责人汪老师同去,一为听取前沿报告,二为开拓人脉。
论坛在南城大学老校区生科院的报告厅举行,持续一天半,今日中午结束。
结束之后,汪老师请过去的几位同侪吃顿便饭,联络感情之余,也传达了求贤若渴的期许,和SEMedical资助科研项目的意愿。
这顿饭陆西陵没出席,他知道学者们多有傲骨,见不得商人的一身铜臭。
他自己去了地质学院,顺道拜会父亲陆颉生的恩师。
新校区建成以后,所有专业都迁了过去,老校区只保留着几个老牌专业的院办。
这些办公楼并不做教学与办公使用,大多只为了还原民国建校时期的原始面貌,此外再发挥一些资料档案馆的作用。
南城大学的老牌专业主要为物理、数学、文史等,地质学是其中之一。
陆颉生的恩师退休以后,不再授课,只做些考证和资料整理的工作。
陆西陵请老教授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老饭店吃了顿便饭,将人送回院办,随即坐车离开。
车从西门出去。
陆西陵坐在后座,嘴里衔烟,手掌半拢着打火机,低头凑拢点燃。
窗外一景一闪而过。
他顿了一下,叫司机停车,往回倒几步。
隔窗望去,一家XX手作奶茶店前,站了两个女生。
高个的那个手里端着碗章鱼丸子,正低头揪着自己牛角扣大衣里毛衣的下摆;矮个的那个女生,拿着纸巾手忙脚乱地给高个女生擦拭毛衣。
芝士奶盖茶迎面泼了一身的惨烈事故。
片刻,高个女生摆手做了个“算了”的动作,矮个女生退后,连连鞠躬道歉,面带歉意地转身走了。
高个女生揪住毛衣又看了一眼,肩膀微塌,神色颓然。
片刻,她往垃圾桶的方向走了几步,但又停下了下来,表情似在“扔了吧”和“不能浪费粮食”之间来回纠结。
最终她拿起竹签一叉,以就义姿态,把纸盒里剩余的两粒丸子接连塞进嘴里。
陆西陵看到这儿,才将车窗落下。
女生目光看过来,表情僵在脸上,像是彻底噎住了。
这一阵陆西陵没主动联系夏郁青——她既然已经适应了学校,一切按部就班,也似乎如奶奶所言,正积极享受青春。
他这名义上的“长辈”,也没什么再过度关注的必要。
说穿了,两人只是过去时态的资助者与被资助者的关系。
但此刻见她这么狼狈,又好像不能坐视不理。
陆西陵招了一下手,“上车。”
夏郁青艰难咽下了章鱼丸子,怔怔地说,“……陆叔叔你怎么在这儿。”
“上车再说。”
“我衣服脏了,怕弄脏……”
“脏了就脏了——赶紧过来。
夏郁青将纸盒和竹签扔进垃圾桶里,走过来拉开车门。
甜腻的芝士和奶霜的香精味充斥空间,白色毛衣上一团黏稠污迹,乱七八糟的,跟她的神情目光一样狼狈。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