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胤拔刀声有若龙吟,不仅盖住了贞良的话语,甚至瞬间压下全场一切杂声。
人如鬼魅,刀破长空
待两丈之外的贞良反应过来时,一道血光已是来到头顶上方。
“当”
两刃交触,火星四射。
贞良双眼暴凸,脸色涨红,身形吃不住大力,向后踉跄退去。
盖胤如影随形,又是一刀飞来。
贞良额头青筋根根突起,勉力举起发麻的双臂回击,再次暴跌而出。
盖胤尾随而上,刀势展开,仿佛大河之水,连绵不绝。
“当”“当”“当”“当”“当”“当”“当”
贞良连挡六记劈砍,口鼻溢血,第七次时再也承受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勉强架住来刀。
“你输了。”盖胤居高临下的看着贞良,握刀的右手猛然发力,贞良所持配刃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摩擦声,崩裂折断,“上血”刀锋破开铠甲,切入贞良肩膀寸许,鲜血从刀刃两侧涌出。
“”贞良跪地仰望着对手,久久无语。
这就败了才眨眼的工夫啊人人面露惊色,再无桀骜。
胡封口中啧啧有声,用手捅捅同乡陈彪,小声道:“如何有无把握”
作为铁匠,一个曾经志在打造出绝世名刃的铁匠,名刀上血显然比双方交战更加有吸引力,陈彪直恨不得立刻夺过来好好把玩一番。“我多半不是其敌手。至于你就更不用提了,也许还不如那胡儿。”陈彪出身贫寒,以打铁为业,极是看不惯胡封这等豪族子弟。
胡封讨了个没趣,回头谓杨阿若道:“小白脸,你呢”
“哼。”杨阿若斜睨他一眼,别过头,半晌道:“比过才知道。”而后发现盖缭目光直刺刺看向自己,脸上一僵,微微有些不自然。
胡封又开始挑拨车儿:“胡儿,敢下场否”
车儿伸直了舌头,咬文嚼字道:“贞良以箭术闻名,他是安定先零羌有名的神射手,曾数度射落大雕。刀术近战之法则稍稍逊色一些,不过我认为他当可在亲卫曲中排进前十。他虽说挡住了军侯九刀,实则在第二刀时就已经败了。咱们这位军侯确实厉害,但我却不惧他。”
胡封嘴一咧,坏笑满面:“那你倒是上啊。”
车儿道:“军侯之刀过于锋利,我没有与之匹配的武器,且对上官刀兵相向是要被斩首示众的,无论胜败都难逃一死。我是胡人不假,却非白痴。”
胡封嘿嘿干笑两声,暗道这厮居然还知道汉军军律,哪个王八蛋告诉他的
听了几人对话,庞德一脸不屑,一个个也就是嘴上说得厉害。
“你知道向我动刀的后果吗”盖胤抽出染着血的爱刀,贞良失血更快,染红玄甲。“只有一个字:死”
贞良面如土色,眼眸灰暗。
盖胤还刀入鞘道:“你是一个勇士。大军未动,先斩勇士,此乃不祥之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到了战场,你当每战临先,不得后退半步,或斩首百级免罪,或战死沙场,除此之外,别无第三选择。”
贞良前额触地道:“多谢军侯不杀之恩。”
盖胤点点头,指使一个医吏将他扶走,而后目光炯炯看向身前三百卫士,一字一句道:“还有谁不服”
场中寂静无声,尽数服矣
亲卫曲三百,而盖胤为魁,时杨阿若、庞德、陈彪、胡封、车儿、贞良并在其中,号为悍勇。
第一百一十九章逃兵
就在盖俊一切准备就绪,行将出发时,得到一个天大的喜讯,蔡琬怀孕了。蔡琬喜极而泣,结婚四年,肚子终于有回应了,她一度绝望以为自己身体孱弱不能生子。其实别说四年,八年才怀孕的也有,不过卞薇率先为盖家生下一子,她又久无动静,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拔营当日,北地上至官吏豪族,下至平民百姓争相赶来送行,城上、城根,只要能站的地方都挤满了人。盖俊同郡里吏员寒暄片刻,向周围民众挥挥手,大喝一声开拔,两千八百余骑以屯为单位,扬尘而去,其后是上百乘装着辎重药品的马车。
盖俊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最后瞭望富平一眼,这座自己呆了两年的城池,飞马追上队伍。
途经左冯翊治所高陵,盖俊将二妻和阿妹送入父母居住的官舍。
“你要留在盖郎身边,切切不可逞能搏杀,阿姐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卞薇整理着卞秉身上的铠甲,说着说着潸然泪下。他姐弟二人自小没有父母,相依为命,这些年从未分开过片刻。
“姐你放心吧。”卞秉一向坚强,向往沙场,可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卞薇不仅是他的姐姐,还充当着母亲的角色。为了他,姐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
“锦奴,务必小心。”马昭抱着粉雕玉琢的孙儿殷殷叮嘱。
盖俊应声称诺,接过儿子软软的身子,举到眼前逗弄,让他唤阿父。小家伙大眼睛滴溜溜转,嘟囔着常人根本听不懂的原音。盖俊心里爱切,狠狠亲了儿子一口。盖嶷眨了眨眼,可能是被盖俊的胡茬扎到了,忽然咧嘴大哭,双脚乱蹬。
盖俊千哄万哄,依旧不行,只能无奈的把他交回母亲。
蔡琬双目火红,说道:“夫君”
盖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有孕在身,莫要悲伤,免得影响胎儿。唯一可惜的是,我多半不能看见孩子出生,这是用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啊等我到了中原,会去蔡家庄看看,想来丈人应该无碍。”
蔡琬点了点头。
临行前,盖俊招来阿妹盖缭,摸了摸她的头,瞅着她哭得跟泪人似的,打趣道:“小鹤儿是哭我吗依我看是在哭心上人吧”
盖缭哭意一顿,怔怔看着他。
盖俊拿出手巾为她擦拭眼泪,说道:“你以为阿兄是瞎子吗说吧,你是不是在军营中看中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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