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纷杂不安的情绪中,东关旅在郢都城的街道上快步奔跑,跑了几条街,正要转往水月居的时候,身边却有几个楚兵驱着马从后方大呼小叫而来。
“让道让道”
那几个楚兵强凶霸道,驱着马在人群中旁若无人地前进奔跑,所到之处,人人争相走避,其中有个楚兵跑得兴起,还在马上不住地挥舞长鞭,咻咻咻地在空中乱抽乱挥,有几个闪避不及的小民不甚被那马鞭带到,忍不住惊呼叫痛起来。
东关旅冷冷地看着这几个楚兵从身边掠过,本想出手教训他们,但是想起自己另有去处,手臂微举,便任由楚兵们扬长而去。
只听见那几个楚兵渐渐远去,隐隐约约还听见他们大叫“那贱人城东”
东关旅不再理会他们,脚下一跃,便飞快地奔向水月居。
绕过巷道,那熟悉的街景再次出现,东关旅心中微微一宽,转过一道围墙,看见眼前的景象,整个人却目瞪口呆起来。
没有水月居。
不只没有了水月居,没有房舍,没有围墙,连一丁点儿东西都没有。
眼前看过去,只是一片孤零零的空地。
这个昔日繁华热闹的所在,此刻却成了只有阵阵凄凉微风的不毛之地。
水月居的昔日之地此刻不仅成了一片白地,连附近的住家也都一并消失,东关旅想要找个邻近之人来问个究竟,等了许久,竟然没有一个人走过此处。
他又等了一会,没奈何只好回到大街之上。漫漫长街,一时间却无处可去,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直觉,便信步缓缓往城东走去。
郢都城东是一片肃杀的空旷之地,虽然也有市街,但是繁华的程度便比不上城门。走到城东,只见一片凄凉的气息,但是比较起来,却没有方才水月居那样的令人心头紧紧纠起的悲凉之感。
便在此时,东关旅听见一阵怒喝、冷笑声传来,转头一看,却是方才那群楚兵,只见他们围在一处城墙角落,仿佛围着什么人正在怒骂欺侮,东关旅一腔闷气无处可发,想起这群楚兵方才在大街上的可恨之处,便缓缓走了过去。
他在这几年的历险之中,学得了不少傲视当世的奇异本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侮的少年。东关旅向来对楚兵便是极为痛恨,少年时代也有几次被楚兵凌虐几死,此时新仇加上旧恨,便想要找找这群凶恶楚兵的麻烦。
走得近些,只见那个被楚兵围住的人似乎是个女子,那个持长鞭的楚兵最是强凶霸道,只见他手上仍然握着长鞭对那女子大声喝骂,只是那女子却是低着头,对他不理不睬。
那楚兵却是极为狠恶,他见这女子对他不理不睬,登时便是大怒,伸手一挥长鞭,便对那女子没头没脑地抽打起来,只打了几下,女子污秽的衣服上便见了血痕。
旁边几名楚兵看来是这持鞭楚兵的下属,此时见了血,便在一旁高声叫好起来。
只是那女子却是十分硬气,即使受了这样的疼痛,也绝不抬头,只是将身子缩得更紧。
那楚兵大是得意,哈哈大笑,手上挥起长鞭便要再打,东关旅远远看见,登时大怒,脚下一跃,便要过去痛打那楚兵。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瘦小的身形怒声大喝,后发先至,一溜烟便越过东关旅,向众楚兵迎了过去。
那楚兵只觉得手上一痛,长鞭登时脱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啪啪啪啪”声起,身上便已经被更重更快的鞭击打得皮开肉绽。
那楚兵狂声惨呼,登时倒地不住打滚,身旁几名楚兵大惊失色,正要围上来的时候,却看见那夺鞭之人一脸伤疤,一脸怒容,身形虽然不甚高大,站在那里却是神威凛凛,令人腿酸脚麻。
一名楚兵失声狂呼。
“妈呀是谷於菟”
只见那“谷於菟”手上迅捷如风,一挥手便又抽出了好几鞭,鞭稍尽处又全部结结实实招呼在那个楚兵首领的身上,打得他满地乱滚。
呼呼的挥鞭声中,只听见他怒声大叫。
“滚”
几名楚兵哪敢再停留,将那个皮开肉绽的楚兵首领扶起,几个人便屁滚尿流地张皇而去。
那“谷於菟”怒容满面地瞪视楚兵们仓皇离去,一转眼看见那瑟缩在地的女子,眼神中却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便在此时,他眼角只觉得人影一闪,仿佛有人陡然接近,他的身手反应极为灵敏,还没转身,手上的长鞭便已经反手挥了出去。
“嗤”的一声轻响,只觉得手上一紧,却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袭来,他个性极为倔强,便是死了也不愿将长鞭松手,于是手上青筋暴起,使出生平最大力气将鞭稍狂拉向后,怎么样也不让人在他手中把长鞭夺去。
这两股大力一前一后猛力拉扯,那牛皮长鞭登时从中断裂,那“谷於菟”大怒,一转身,便要挥拳打在那不速之客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那人欢声大叫。
“虎儿”
这一声叫出来果然神效非凡,“谷於菟”虎儿的铁拳便这样生生停在半空,惊讶地定睛一看,也大声欢叫出来。
“小旅”
东关旅大喜,一个纵身过来,便将虎儿紧紧拥住。
“妈的你个死老虎,差点把我打死”
这两人在少年时代的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却是极为亲近的好友,此时东关旅心情激动万分,抱着虎儿,有千百句话想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虎儿个子比起东关旅来要小上一些,此刻被他紧紧抱住,一时间却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是乍见旧时好友,他也是欣喜若狂。两人又叫又跳,在那儿狂叫不已,因为狂喜过度,一时间却说不上什么话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