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嫂子艳羡不已,又踩了郎君一脚:“你若是能给我挣来个五品诰命,别说夫君卧病在床了,就是钻到坟里去我都愿意。”
郎君讪讪摸摸鼻子,诸位街坊亲戚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热热闹闹,苏环越听越烦躁。
她想不明白了,明明她已经得偿所愿,她得了侯府平妻的位子,苏莺莺嫁给了卧病在床的萧照,可她还是处处不顺心?
她气得站起来,挥手赶人:“走走走,院里都让你们放满了,一会我的东西放哪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声音:“侯府聘礼到!”
苏环喜出望外,忙站起来去迎接。
街坊们也跟着躁动起来:“走走走,去看看!侯府的聘礼肯定更丰盛!”
“有金山银山吗?”
苏环心里美滋滋的。
可看到了聘礼她愣了:
绸缎上经年的灰呛人,送来的莲子核桃蔫不拉几,衣服也大都是外头铺子里卖的成衣样式。
所有聘礼胡乱用普通木盒盛了来的,不像萧家的用了上好的红绫和大花银方胜包裹妆点。
这……
所有人都说出不话来。
即使那些有意巴结的人也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称赞的话:“这侯府送来的聘礼挺多的。”
是挺多的:莲子算一盘,核桃算一盘,金簪子一对就能算一盒。看上去浩浩荡荡比莺莺的聘礼多。
可萧家的东西满坑满谷,堆成个小山。就说那银锭都堆得满满当当,像个簇尖山坡。
这夸得还不如不夸呢。
苏环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一样。
节礼更是丝毫没有,苏环敢打赌要不是定亲下聘这些是事关侯府颜面不得不进行的流程,只怕侯夫人连这些都不愿意给呢!
苏环气得发抖,和萧家对比真是鲜明:
萧家极其看重这门婚事,请了身份地位高的官媒来提亲,送上门的聘礼丰厚,三五不时还送节礼到苏家。
反观她呢?侯府居然随便在街头雇了个媒人来提亲,三夫人抗议,侯夫人带话“爱结不结”,三夫人便只好偃旗息鼓,苏环要闹,三夫人反而来劝她忍耐。
送上门的聘礼就更别说了,侯夫人似乎将怨怼都放在了这些琐事上。
她努力收拾自己的心情,昂起头勉强道:“侯府节俭会过日子,富贵才能绵延几辈,挥霍不是长久之计。”
小魏氏忙打圆场:“是是是,四娘子这话才是过日子的话,贤惠得很。”
诸人也跟着应和起来,场面总算不那么难堪。
偏有人不死心,还要问侯府送聘的小厮:“我就不信你们侯府的聘礼还不如我们普通百姓?”
“当然不是!”小厮抬起头,“我们世子的另一位夫人今日也下聘,她的聘礼绫罗绸缎金银元宝都有呢!”
!
满场哗然。
亲戚们小声比较起来:“原来侯府不是节俭,只是不重视这门婚事罢了。”
“对啊,你看三娘子婆家多重视,官家的亲堂兄都来了,侯府就来了个下人管事。”
“当时还羡慕四娘子嫁得好,如今看来不过是驴粪蛋表面光罢了。”
苏环最后一丝防线也被击溃,她脸上血色骤然褪去,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眼底尽数是愤恨和怨怼。
怎么回事?
前世可不是这样!
侯府给苏莺莺的聘礼多得满街的人都来围观,里面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美不胜收,也让当年已经出嫁了的她眼红不已。
谁知这世她连婚事都抢了来,聘礼却还是不如苏莺莺的!
到底是哪里错了???
凭什么!!!
一场下聘让苏环脸面尽失,沦为亲戚街坊们口中的笑柄,她又气又急居然病了几日。
谁知侯府接到信非但没有慰问,反而遣了婆子给苏家捎话:“四娘子这般体弱可有什么病?”
苏环吐了口血。
这下连三夫人都慌了,忙叫大夫上门诊治。
侯府。
明月拿起一枝粉团簪在老太君头上。
无数个小花簇成一团,老太君赞道:“倒像一簇绣球。”
明月抿嘴笑:“老太太眼神瞧得可真准,这花的确有个别称唤做‘绣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