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绿儿愤愤不平,“财帛动人心,那些人学会了配方会做了私下流通出去卖,到时候我们怎么防得住?”
“不用防。”莺莺成竹在胸。
果然被绿儿说中了,工坊里一些别有心思的人学会了配方便自己做了些花胰皂出去卖。
可是并没有什么人来买。
第109章
工坊里一些别有心思的人学会了配方便自己做了些花胰皂出去卖。可是并没有什么人来买。
工坊里的工匠纳闷,便去跟自家婆娘嘀咕这事,反被婆娘质疑:“你卖多少钱?”
“卖十六文。”工匠老老实实回答。寻常街市上买的肥皂团须得十五文钱,花满蹊卖十七文,他的定价不能比花满蹊贵也不能比寻常肥皂团便宜,只能定十六文。
婆娘取笑:“只要比你多一文钱就能买到花满蹊的花皂,凭什么就来你这里买?”
“可我便宜啊!”工匠还是不懂。
“你要便宜个七八文肯定有人来买,可是就便宜一文钱谁稀得买?如今花满蹊名号满汴京,买了花满蹊的东西才好在旁人跟前炫目,你个小工坊制出来的花皂谁要?”他浑家笑话。
工匠摸摸头:“可我若是卖十五文,与普通花皂一个价也不划算。”
花皂又不是普通胰子,里面的配料还有花瓣呢!他可是去附近的花铺花大价钱买来的。
“笨!”他浑家拍他一脑壳,“那就别做了!这些代工的银钱已经尽够我们花用。”
像他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很快因着不划算工匠们便不再伪造了花满蹊的花皂出售,就算原价出售也赚不多,何况压根儿没什么人来购买。
花满蹊的花皂也很快成为了花满蹊的招牌货物,这样一来花满蹊的废料很快就告罄,这难不住莺莺。
她从花木铺子老板手里收购了大量他们用作废料的花瓣,花木商当然即为高兴这场交易,他们平日里会产生大量的花瓣残叶,这些又卖不掉钱又要花钱去清理,这时候有人收购正好。
花满蹊的收购条件是他们须得清洗干净晾干花瓣,随后莺莺请他们将这些废料花瓣打包送进工坊。
原料由花木商送过去,花皂由工坊工匠生产,整个花胰皂的制造流程不用莺莺再费什么力气。
渐渐旁的花木商看着眼馋,也动脑子想自己做花皂来做。
可直到他们的花胰皂作出来放到店里才知不对:没有人买。
为何呢?都是一样的价格、一样的外观,为何不好卖?
商人纳闷去问主顾,才知人家嗤之以鼻:“一提起花胰皂都知道是花满蹊,只有那等不入时的乡下人才会乱买呢。”
原来汴京富庶,汴京城百姓手头宽裕之余自有自己一套追逐时兴好物的规矩:定要讲究术业有专攻,绝不会为贪图便宜而去不入流的店铺。好比买节礼馒头就要去孙好手馒头店,听鼓笛就要寻杨文秀,买五代史就要去寻尹常。
这买花胰皂必然要去花满蹊,若是做错了便会被诸人嗤笑是没见识的“乡下人”、“南蛮”。
花木商人的花胰皂虽然一模一样,可他们不是花满蹊的,何况价格差不离,别人为何不去买花满蹊的?
其实说来也好笑,这些坏心眼的花木商人都是年纪大些的中年男子,不懂汴京城里小娘子们那套爱美经,只当万物以实用为上,同样东西必然能卖出去,结果现实给他们狠狠上了一课。
这时候花木商人们才明白苏莺莺为何处处打着“花满蹊”的名号,他们这才留意起来:
苏莺莺给花满蹊制作了特定的店标:正中是硕大一朵梅花,周围一圈黄木香叶和合欢叶围绕,侧面则是簪花小楷“花满蹊”三字。
这个店标刻在花满蹊红木烫金招牌上,印在硕大的帷布旌旗上,更是出现在花盒上、花皂、花笺上。
每个买了花满蹊东西的人都会记住这个店标,她们因着这个店标选择了购买花满蹊的货物,再因着这个店标再次加深对花满蹊的印象。
再反观其他花木商人呢,大家都平平无奇,有人的店铺随着他的姓氏叫“赵记花铺”,有人胡乱就叫花铺,更多的人连个招牌都懒得放,只在门外堆放了许多花草,别人就知道那是卖花的。
当时大家都觉得方便,或许还嘲笑过花满蹊费劲心力在货物上烫店标费时费力,如今经过花胰皂的事情才知道苏莺莺目光长远。
她打响了花满蹊的名号,今后她售卖任何东西都有了保障,不用担心旁人家来抄袭模仿。
这一点太重要了,花木行当的确太好模仿了,不像酒楼售卖不同口味的饭菜、酒坊售卖不同品质的酒水,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旁人抄都没法抄。
花木大家售卖的都是差不多的鲜花,什么季节卖什么花,无非就是谁贵几文钱谁便宜几文钱打打价格战。
可是苏莺莺有了花满蹊的名号就容易多了,花满蹊的店里今后无论出售再怎么便宜的东西都不会有人抄袭了,因为主顾是冲着花满蹊的名号去的,模仿者就是一模一样主顾都会不屑一顾。
想通了这一点花木商人不由得赞叹起来,可这嫉妒不得:花盒、花笺、花露、花雕、花烛、花魁选拔、花皂,哪个不是花满蹊独创并在京里掀起一番波澜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多点子,只能说合该人家发财。
花满蹊的花皂便顺利在汴京城里流行起来,虽然便宜但因着薄利多销居然也赚了不少银子,绿儿月底盘账时候都吓了一跳:“娘子,单是花皂一月就售卖了一百两?”
一百两如今在花满蹊的店铺利润中不算什么,可花皂便宜啊,这得买几百上千花皂出去吧?
“只怕下月就没这么好卖了。”
莺莺笑:“也不尽然,花满蹊的名号如今已经在汴京城宣扬起来,许多外地的客人回乡要置办汴京城的伴手礼时难免会想起我们的东西,花皂便销路不错。”
原来如此,绿儿几个恍然大悟。花皂又不贵,又好看好闻,还有花满蹊的名号,送人体面又花不了几个钱,是上好的伴手礼之选。
莺莺盘算:“就拿这笔钱去码头上再开一家店。专门卖花满蹊的礼物。”
汴京城靠近运河和汴河,是举国上下最繁华阜盛之地,是以码头上每日里客流量极大。
莺莺去了码头,在中人带领下看定了一个旧货塌房。
“塌房”是建在水上的仓库,几根坚固的木棍上面支个小房子,凌空悬在水面上,倒像江南的吊脚楼。不过要更小更简陋些。
原本这样的塌房都是用作仓库的,为的是方便水上取货,塌房的地面是可拆卸的木板,运货时船行驰到水面上,而后塌房伙计将木板抽掉,货物落入停在下方的船上,轻轻松松不费太多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