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惔自然是不能,郎中要是死了,此行必然要惹官司,能不能兜得住行踪都是问题,他愤恨松开郎中。
那郎中跪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脖子咳嗽,他惧怕,也心急。
医者父母心,知道梁怀惔是出于好心,没怪他。
反而游说开口。
“咳咳咳....你这人不分好歹,我好心给你妹妹医治,你自己接受不了结果,反倒来要我的命。”
“我虽然只是一个郎中,比不上汴梁城内的太医,但在沂水城内也是有圣手名号的人,行医最忌出错,我难道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与你胡乱诌说一气?这与我又有何好处。”
梁怀惔岂会不明白啊,他恨的不是郎中,而是他自己,恨傅忱。
恨他没有保护好怀乐。
梁怀惔抱头痛哀,“.....”,他摊开看着自己的双手,“都怪我,我做哥哥的无能。”
起央追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别这样说,你为小流莺做的已经够多了。”
“别说小流莺......”
起央追提到怀乐就往她那边带过去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乐已经醒了。
“!!!”
她脸色苍白无力,像透明的漂亮纸鸢,眼里蕴满了不可置信的泪花。
她的手停在小腹上,显然是听见了所有的话。
起央追的话头戛然而止,“.........”
这场面.......难收拾了。
刚刚闹的动静太大,三个人都在屋内嘶声力竭地吼闹吵叫,一时之间忘了怀乐还在,她睡眠浅。
梁怀惔也察觉到了,往塌上看,怀乐单薄的身子更叫他做哥哥的心里抽疼,他向前一步。
顾不上压抑了,脱口叫了旧称。
“阿囡。”
想跟她说这一切都是闹剧,都不是真的,她没有怀孕,也没有喝过什么劳什子的重剂避子汤。
但破罐子摔烂都被她瞧见了,听完了全场,用什么跟她说都是假的。
怀乐的睫毛颤抖着,泪水大颗大颗砸下来,浸湿了被褥。
宝宝,怀乐有宝宝了。
她摸到了自己的小腹,平坦的小腹里头,已经藏着一个小生命了。
是怀乐和傅忱的孩子。
小姑娘头更低下去,声音轻得叫人心碎。
“原来.....不是补药呀,是避子汤...”
脑海里浮现出当时傅忱倚在殿内时候朝她招手的景象,他说这是我托人找来的补药,专给你喝的。
说怀乐伤到了,只擦金创药好得太慢了,喝药补补,伤口愈合就会好得快一些。
你一定要喝光。
怀乐捧着罐子一饮而尽。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是避子汤.....还是重剂的避子汤,难怪味道那样苦,喝下去夜里肚子还疼的。”
怀乐就说,漂亮质子当时那样讨厌怀乐。
怎么会那么好心突然无缘无故出去给怀乐熬汤送补药。
怀乐还给他送了一个平安符,那是她拼了全部身家换来的!
现在想来,大错特错了。
两个人有过肌肤之亲,就会有小宝宝。
“只是因为怀乐和他说过,父皇的黎美人怀孕了,他怕怀乐也怀孕了。”
他不喜欢怀乐。
自然不会让怀乐生下他的宝宝。
什么他喜欢乐儿,舍不得失去乐儿,怀乐听不见明白的那些话,他说他错了,他会改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他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都是骗人的。”
傅忱的脸,他脸上曾经出现过的每一幕鲜活的表情,在这一刻,在怀乐的眼中都成了莫大的讽刺。
“他骗了怀乐,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