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她在婷韵的面前却又偏偏连半个不字都不能说,反而还得转过身安慰他道:“我说的是实话,你真比世子好上许多。”
战天南闻言立刻忘了他应该继续扮演那个争风吃醋的男子,忙对着明云裳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嘴角更是极为夸张的咧到了耳根处。
明云裳看到他这副德性,只能用无语来形容她心底的感觉。
好在婷韵看到两人那副眉来眼去的样子觉得恶心至极,当下一甩衣袖,便大步离开了。她心里实在是恼怒至极,更恨自己的眼光,当日怎么就会喜欢上明云裳那个人口极度低劣之人。不行,这件事情她要告诉给皇兄听!只是转念又想,这些事情终究都是私事,又哪里真的能把这件事情能捅出去?而且这事传出去,她也是极没有面子的,但凡她有一分眼光,也不会爱上那样一个男子!
她气的有些想哭,只是心里却又有一分前所未有的放下,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爱,更不值得她为她为伤心。她甚至觉得当日因为明云裳而病的那一场,也实是她这一生最过的最大的蠢事。
当日婷韵还曾巴巴的盼着明云裳顾念昔日之情来看看她,不料她病了这么久,明云裳却是从未出现过,今日一出现,竟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出现,让她情何以堪!
明云裳见她离开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今日里的误会真是闹大了,不过反正她也不娶婷韵,再加上之前和郁梦离曾编过那样的故事,倒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战天南咧着嘴道:“以前觉得这丫头横蛮不懂事,今日里瞧着像是长大了不少。”
明云裳白了他一眼,对他实在是知道该发表什么样的感叹好,当下只是整了整衣服,便大步走了出去。
她才一回到谨府,便见得门口站着几个刑部衙门里的人,见她一过来,先朝她先了个礼然后道:“谨相,今日里我们收到消息说你和万户侯去了南面的悬崖边,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
明云裳愣了一下,暗思这事怎么就传了出去,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那衙差便道:“今日里南郊出现了大规模的平民被杀案,到时候还请谨相协助破案。”
明云裳闻言心里暗惊,普通百姓被**?该不会是今日里战天南发威杀了的那些黑衣人吧!刑部如今已经被郁梦离掌握,也许她该去问问他。
她看了那衙差一眼后道:“本相知道了,有事公堂上再说。”
自从她上次大闹刑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对她有一丝无礼,于是那些衙差一个个极为恭敬的行了礼,再缓缓退了下去。
明云裳思量一番又觉得就算是郁梦离再讨厌战天南也不会把她牵扯进去,这种法子实在是阴损无比。
她的眸光微微一疑,心里却已有了计较,当下命秦解语驾着马车,将她送进皇宫,她一进宫就去求见天顺帝,天顺帝此时正在后宫里陪万贵妃,听说明云裳急着求见,知她必有要事,当下便命人直接将明云裳带进了万贵妃住的坤迎宫。
明云裳一进来便伏倒在天顺帝的脚下,大声道:“皇上救命!”
“出什么事呢?快快起来说话!”天顺帝见她的样子透着狼狈,忙问道。
明云裳轻声道:“今日微臣和万户侯出去巡查民情,被人追杀,若非万户侯英勇,微臣怕是再不能来见皇上了!”
“谁那么大胆!”天顺帝怒道。
“微臣也不知道。”明云裳轻声道:“微臣自知变法会触犯很多大臣的利益,只是如今这事才起,还没有完全实施,就泒人来暗杀微臣,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微臣虽然在承执着皇命之时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但是这些人的行事还是让微臣心惊。”
她的意思说的有些隐晦,暗指朝中的这些臣子个个都对天顺帝恭敬有加,一个个都看着貌似忠良,行的却不过狠毒残忍的手段,那些手段又哪里将天顺帝放眼里?这里是帝京尚且如此,若是换到其它的地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她是一朝重臣,那些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前来刺杀,到底是谁借给了那些人如此大的胆子!
天顺帝何等精明,又如何能不出她话里暗藏的意思,顿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里已有一分怒火,却又想起一件事情,便又问道:“你怎么和万户侯一起外出,怎么不将莫扬等人带上?”
明云裳一听他这句话,就知道他对她说的话还存了几分怀疑,她轻叹一声道:“回皇上的话,莫侍卫昨日里出门替微臣办事,遇到了伏击,被刺成重伤,如今还在府里养伤,实不能陪微臣出门。”
“什么?”天顺帝大怒道:“莫扬被人刺伤呢?谁有那样的本事?”
“微臣不知,莫侍卫只知道他们身着黑衣,但是是什么人他也并不知晓,他是拼死才逃了出来。”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众所周知,莫侍卫如今是微臣最为器重的侍卫,平日出门都需他来护卫安全。他们先是伤了莫侍卫,紧接着又来刺杀微臣,其用意可想而知。”
天顺帝知道莫扬的武功,在大内高手中,不算是最拔尖的,却是最合用的,当日里拔给明云裳就有几分深意,不想那些个乱臣贼子们用竟是如此狠毒,还将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当下冷着声道:“很好,很好,一个个都想造反了!”
明云裳伏在地上道:“微臣该死,惊扰到皇上了,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让微臣有些隍恐不安。微臣自知得皇上恩宠平步青云,早已惹得群臣愤怒,微臣恳请皇上罢了微臣的官,以平息众臣的怒气,维护天家的威严。”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你说的什么糊涂话?用什么人难道还要朝臣来给朕安排不成?若如此,朕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做了!”
“微臣死罪!”明云裳忙扣首道,她这一番话是以退为进,将天顺帝拉入她的阵营,只要得到天顺帝的支持,那么就什么都不在话下。这一场专为她而设计的谋杀,只怕主要目的还不在她,而是要除去战天南,如今的她自不会让战天南出事。所以先到天顺帝这里来哭高诉是最好的化解之法,只要化被动为主动,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她身边的人,谁也休想伤其分毫。
万贵妃在旁看着这一幕,她心里暗叹这个谨夜风当真是厉害,天顺帝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她简短的几句话就将天顺帝的怒气激起,天顺帝一怒,自然就站在谨夜风那一边了。这个聪明的女人从两人的对话中已经闻出了其它的味道,当下便轻声道:“皇帝息怒,想来谨相也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说这样的话,朝中的大臣大多对皇上还是尽忠的,依臣妾看来,这事最好是彻查,彻底断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的念头,这样才能维护皇家的威严。”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明云裳道:“你起来吧,这事朕知道了,自会为你做主,你不用怕。”
“多谢皇上,多谢娘娘!”明云裳又扣首道。
正在此时,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刑部侍郎关天礼求见,说是今日里南郊出现了**普通百姓的事件。”
天顺帝心里烦躁,当下问道:“**普通百姓?谁这么大的胆子?”
张公公轻声道:“听关侍郎说好像是战侯爷所为,谨相似乎也在场。”
明云裳愣了一下后大怒的道:“什么**普通百姓,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今日里本相和万户侯一起去南郊视查民情,被人刺杀是真,万户侯为了保护本相,的确杀了不少刺客,怎么如今摇身一变,那些刺客竟成普通百姓!本相倒想知道,那关天礼是如何取的证!”
天顺帝听到这里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冷着声道:“这件事也让朕长见识了,朕如今倒也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啦,摆驾御书房,朕要听听这关天礼如何说!”
张公公闻言立刻大声道:“摆驾御书房!”
明云裳行了个礼后随天顺帝一起走了出去,万贵妃看了她一眼,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眉心的红痣也越发越得妖娆无比。
御书房外,关天礼在那里候着,见天顺帝和明云裳过来,先退到一旁再跟了进去。
一番礼罢之后,天顺帝冷着声道:“关爱卿,你说谨爱卿和万户侯到南郊**百姓,可有证据?他们为何要杀那些平民百姓?”
关天礼朗直抒己见答道:“具体情况,微臣也不知道是为何,微臣收到消息后去看了那些人,他们的确都死在万户侯的黄金战刀之下,当时谨相也在万户侯的身边。”
明云裳淡淡地道:“关侍郎是否有弄错?本相和万户侯一起到南郊视察民情,遇到了伏击,侯爷的确用黄金战刀杀了人,不过那些人全部都是刺客,什么时候成了寻常百姓呢?”
关天礼答道:“谨相说的话,下官自不敢怀疑,只是下官也不敢胡言乱语,那些被杀之人的确是寻常百姓,他们全部都是附近的村民,那些村民都知道他们的名字,谨相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到南郊去查访。”
明云裳的眼里有了一丝寒气,天顺帝看好了她一眼后道:“谨爱卿,你没有弄错吗?”
明云裳忙答道:“这等事情,微臣又岂会弄错,他们围杀过来的时候全部都穿着黑衣。那些人若是平民百姓的话,又岂会着黑衣,手持大刀来砍杀微臣和万户侯?”
“那些人全部都穿着布衣。”关天礼轻声道:“这事情那边的忤作都可以做证,有尸体为证。”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突然想起她和战天南摔下山的时候,他的黄金战刀也落在了山上,若是有人用那把武器再去行凶的话战天南只怕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顺帝又朝她看了过来,她轻声道:“皇上可是信不过微臣?”
“朕自是信得过你。”天顺帝缓缓地道:“可是万户侯一向性情孤傲,平日里行事也多有暴戾的时候,一旦开了杀戒却是任何人都劝不回来的。”
明云裳一听天顺帝的话就明白了一些事情,来京城之前,容景遇带人围杀战天南,当时那样的阵仗,就算是容景遇胆大包天也必不敢如此招摇,她也知道战天南这些年来功高盖主,再加之有不太好的脾气,天顺帝是早就想将他除去,可是他武功极高,暗杀是难以成功,而他又是朝中功臣,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就将他杀了。
若是上次的事情是天顺帝授意容景遇去做的,那么这一次的事情只怕也和天顺帝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天顺帝授意的,只怕他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也会借这个机会将战天南给除了。
她的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战天南纵然被天顺帝嫌弃,她也要设法保全他的性命,因为只要有他在,她也必然会安全很多。
他若是死了,容景遇只怕会更加的得意,一定会想尽法子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除去。
她知道容景遇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她之前杀了剑奴和书奴。
只是今日里她若是要保战天南的话,怕是会在天顺帝的心里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而且必定被天顺帝认为她和战天南结党营私,她往后的路必定会极为难走。
她心里权衡一番后道:“皇上,微臣记得极为清楚,一定不会弄错,再则今日里围杀我们的杀手极多,微臣和万户侯难以抵挡,从南面的山上逃了下去,在那个途中,万户侯丢了他的武器,当时我们极为狼狈,还遇到了婷韵郡主。”
天顺帝的眸光转深,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看到了他眼里的危险却只当做没有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道:“你的的意思是说,郡主可以为你做证?”
明云裳轻声道:“郡主只是看到微臣和万户侯极为狼狈的逃了出来,并未看到我们被刺客围杀。只是若说那些刺客变成普通百姓的话,微臣是万万也想不通的。”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关天礼在一旁道:“皇上,微臣听闻朝中大臣对于谨相变法之事一直都不太赞同,那些百姓在听到要变法的事情之后也一直多有意见。”
天顺帝的眸光冷了三分道:“只关爱卿的话,似乎是朕的决策有问题呢?”
“微臣不敢。”关天礼忙跪下道:“微臣只是把听说到的事情说给皇上听罢了,而且微臣还听闻谨相和万户侯昨日里经过那些村落的时候就引起了村民的群愤,所以才有一群村民围上去欲找两人讨个说法,不想那些人竟被万户侯全给杀光。”
“关大人的意思是如今死无对证了,而那些尸体就能全部证明那些人是万户侯下的手吗?”明云裳的声音里已有了三分寒气。
关天礼轻声道:“下官也只是实话实说,众所周知,谨相和万户侯的关系甚好。”
明云裳怒道:“关大人的意思是本相询私枉法吗?为了保全万户侯而编造故事吗?”
“这些事情怕也只有万户侯和谨相自己清楚。”关天礼缓缓的道:“下官是刑部的官员,只会按事实说话,用证据说话,其它的那些事情下官并不知晓。”
明云裳闻言倒觉得这个关天礼是些意思,她的印象中是有关天礼这么个人物,之前郁梦离给她的消息里说关天礼和路之谦走得比较近,如今看来,他这模样倒有些像是要替路之谦报仇了。
她的眸光里满是寒茫道:“你这话说的就极为不公平,你既然说是证据,那么就得将证据呈上来。若是你的证据难以让皇上信服的话,你可知道冤枉一朝之相的万户侯会有什么结果。”
“下官知晓。”关天礼不紧不慢地道:“当时下官也不在场,所有的一切都是用证据说话。”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道:“很好,朕也想看看刑部的官员平日里是如何审案的!走,朕随你走一趟刑部的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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