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无阻,兜兜转转到了一条小巷里,赵玄黄下车,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挥挥手让马车先离开,然后又走了一段路,这才进了一家清雅宅院的后门,
宅院甚大,重门深院、廊曲迂回,赵玄黄却似十分熟络,三转两转便来到一座小阁前,无声无息进房,反手掩上大门,坐在书桌后头之人讶然抬头,旋即放落书卷,浓眉一挑:“来的恁晚,是说服庞四了么”
“啪”赵玄黄伏跪在地,垂首道,“玄黄无能,被他也来了个约法三章。”
“哈哈哈”那人大笑,“原来如此,想不到玄黄你也有被刁难住、束手无策的时候,起来吧。”
“玄黄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庞四可不是一般的家丁,如果那么简单就答应了赵允弼的条件,那才真的是枉费你玄黄出马和他谈判,而且也证明我高看了他对了,你说他也给你来了个约法三章,哪三章说来听听吧。”
赵玄黄站起来。如是说了。
“哈哈哈”那人又是一阵大笑。“好一个忠心为主地家丁。这种逼得赵允弼比死还难受地条件也亏他想得出来。明日你说给他听。怕不得气得他当场吐血。”
“玄黄一会便去开封府。”
“不急。这几日辛苦你了。休息一晚明晨再去。”
“是。”
“啊。对了。玄黄。你觉着。庞四这个人怎么样。”那人不经意地问。
“眼界非凡,能力也不赖,轰动京城的大宋时代周刊、卖到断货的庞氏香水都是出于他一人之手,口才更是一等一的好,连包大人都三番五次的被他刁难,这样的卓越人才,屈居太师府做家丁,真的可惜了。”
黑暗中,那人的眼里露出一丝赞许的神光。
“不过。”赵玄黄话锋一转,“庞四此人,激进有余,沉稳不足,有些想法固然可行,但未免太过狂放大胆。”
“年轻人嘛,谁不叛逆呢,何况他就是有狂妄的资本,为什么要收敛”
“是,若是能让他入朝任职,在官场历练十年,磨砺掉先今过于狂放的锋芒,日后当成大器。不过可惜,他”赵玄黄顿了一顿,难掩惋惜。
“他只是一介家丁。”
“家丁怎么了”那人淡淡一笑。
“布衣之身,尚且难在朝中立足,何况是屈身太师府的一介家丁下人”
那人的声音陡然一厉:“我说可以,就可以”
“是。”
“玄黄啊。”那人叹了口气,“你知道么,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是什么”
“玄黄愚钝。”
“是人才”那人站起身来,“哗”地拂袖一揽,“我大宋现行至今的科举制度,沉疴腐旧,弊端重重,多少大才之人因为屡试不中而埋没,门第、出身的禁锢又使得多少寒门学子十年苦读成空。为政者,当不拘一格降人才,是下人怎样是家丁又怎样只要有才,堪为国家栋梁,就是面的囚犯,也一样要用”
“是。”
那人坐回席上,赵玄黄恭声问道:“允弼私通反贼的案子当如何处置”
“你以为呢”
“玄黄不知。”
“唉”那人叹口气,“你是不是怕事多,麻烦,才什么都说不知道的玄黄啊,论才华你不在庞四之下,为什么就是不愿入朝秉政,为国效力呢。”
“玄黄怕麻烦。”
“”
“好,那现在就给你答案,一个要钱,要女人,一个要权,要主政,要天下,为了大宋朝,选谁,玄黄你自己心里有数”
“是,玄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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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会审
两天后的早朝,仁宗皇帝颁下御旨,三司会审,清查反贼大案。
离上一次的三司会审,隔了仅仅一个来月,地点还是在菜市口,还是公开审判,只不过这一次,
里的疑犯他安定郡王赵允弼,而上一次被推上断头台9便人头分离的庞,这时作为被害一方的代理证人,正笑眯眯地坐在那里,模样很的翘着个二郎腿,等着朝他捅刀子呢。
情形同上次截然不同,今天的庞,不再只是太师府一个新进的小小家丁,而是已经得到太子党多数成员公认的代理领袖,并且连堂堂的大理寺卿孔道辅、御史中丞张方平都得到了庞太师的指示,审理时一切看他的眼色行事。
这打了招呼其实也没啥用的,上次的只是涉及安乐侯,孔道辅、张方平两个算是铁杆太师派的高官就已经不敢随便说话了,何况这次是皇上亲自下旨严办的大案,太子党、王爷党、杨家、开封府,还有整个皇室宗亲都因为此事而斗个不休,试问还有谁活在世上嫌命长,跑去淌这滩浑水。
没有人
所以,尽管“三司会审”“三司会审”喊得很响,但三司其实都是吃干饭滴,真正主审案件的还是包拯一个人。
比起上次简简单单就给根本无辜的四哥定了个斩头的罪名,这一会包拯可不敢造次,整整传唤了三十七名证人,拿出来了二十多箱的案件卷宗,这可都是开封府上下日夜加班的成果,浸透了包拯要尽快了结此案、然后转过去继续匡扶正义,把高崖内、钱恃才一伙绳之以法的决心
三十七名证人、二十多箱卷宗,这还不是铁证如山尽管为赵允弼辩护的汴梁第一讼师蔡管辽号称“金牙大状”,“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词”,“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辩术口才放眼讼师界无人能敌,但他毕竟不能靠一张嘴就能把黑说成白、白说成黑的四哥,在堆积如山的证据面前,“金牙大状”惨然败退。
“本王没罪,没罪你们这是诬陷”“包拯你好不要脸,竟敢伪造证据,陷害本王”“老子没罪,老子没造反”赵允弼跪在场中,披头散发,双眼赤红,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解着,嗓子都喊哑了,但是任凭他怎么嚷、怎么叫,满场旁听的宗室皇亲,还有和他交好的文武大臣,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为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