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有人开始帮手:“小伙子,没事吧”
“太惊险了可真胆大”
“命大,命大啊”
大家七手八脚七嘴八舌地,有人开始拨打112的号码。
从车内下来的惊魂未定的司机,脸色惨白:“对、对不起”抱着头,像是要哭的样子。
知聆移开目光,只看段深竹。
段深竹察觉自己没事,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然而在看见怀中闭着眸子昏迷不醒的知聆之时,却又全转作震惊跟担忧,知聆听他大叫自己的名字:“方知聆”
知聆感觉,他叫一声,自己就会颤抖一下,她看着他焦急的神情,本能地应了声:“段总”飘飘忽忽地似乎想回去,她悬浮着,挣扎着,目光转动,看见了掉在脚边的自己的手机,上面的名字显示:宁哲。
眼前黯然,无数的人声缓缓地如退潮一样降低,退下,包括段深竹的呼唤,知聆看着手机屏幕,听到那边赵宁哲的声音逐渐急促:“老婆知聆你怎么了什么声音这么吵你在哪”知聆呆呆地听着那个声音,同时感觉身子轻如鸿羽,她闭了闭眼睛,天旋地转。
知聆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裹进什么密不透风的包裹里,闷得喘不过气来,胸口跟脑袋要炸开似的,嗡嗡作响,她想挣扎,然而手脚似乎不听使唤,且又找不到出来的途径。
无数的声音潮水般退去,无数的声音又渐渐地涌起,有人在哭,有人在叫,似乎还有人掐着自己的肩膀在摇。
知聆又闷又痛,正无可奈何,听到耳畔有人怒喝:“方纯明”
就好像是撕破了什么东西,知聆竭力睁开眼睛,对上段重言发红的双眸,当看到她睁开双眼的时候,眸中的痛色才有一部分转化为惊喜。
然而很快,知聆的注意力就不再在段重言身上,她转头,看到床边上趴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小脸上带着泪,同样眼红红地,见知聆转过头来,就唤:“娘”嘴巴一撇,落下几串泪珠。
在此后,知聆才明白当日发生了什么,段重言依约带了段逸来见她,两人相见之时,尚好端端地,然而娘儿两个说了几句话后,“方纯明”忽地吐了口血,竟晕了过去。
段逸吓得大叫,外间胭脂跟缨儿进来一看,见人已经直直地躺在床上,探鼻息若有似无也不知死活两人也都吓得面无人色,胭脂强自镇定,忍着泪推缨儿快去找段重言来,缨儿哭着跑出门去,幸好段重言并未走远,听了消息后一边派人去请太医,一边火速赶了回来。
胭脂避着段重言,问段逸究竟发生什么事,小孩儿却咬着唇一声不吭,只是掉泪,胭脂不敢张扬,当着段重言的面也没敢提及什么。
幸好人还是醒了过来。
知聆被段重言搂在怀中,感觉这力道似曾相识,她盯着他的脸,瞬间像是看到了奋不顾身救自己的段深竹。
“你、你”他急怒交加,眼睛红红地,不知是因伤心,还是焦急,最后却化作柔软的一声,“觉得如何”
知聆看了他一会儿,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却也知道是“方纯明”身子不好出了事,而且此刻她还觉得心里头酸酸地,隐隐作痛,这一场,竟跟她昨日给段重言的那段说辞不谋而合了。
“我没事”她强忍着不适,起身,头也还疼着,伸手揉揉,就在这一刻,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一遭的穿越,仿佛跟之前的不同。
“娘”小逸儿不敢高声,更不敢大哭,只守在床边,眼巴巴地看她。
知聆扭头,仔细打量这小家伙。
小逸儿生得很漂亮,虽然年纪还小,却已是个出色的小男孩,眉目极为俊秀,知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上他的小脸蛋。
小孩儿的脸,摸起来格外的柔软娇嫩,知聆手指一碰,又害怕似地缩了缩,最后还是轻轻抚上去。
因落泪,小逸儿的脸有些湿润,小孩儿任凭知聆摸着自己的脸颊,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知聆同样也是难转开目光,段重言并未将她放开,此刻看看她,又看看小逸儿,见知聆并没有其他异常,才稍微松了口气,又转头看胭脂,低声喝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胭脂忙拉住缨儿退后,出外去探望。段重言抱着知聆,看着她恋恋不舍望着小逸儿的表情,心中又是欣慰又略觉酸楚,张了张口,没来由冒出一句:“你真要吓死我吗。”
知聆怔了怔,总算听到这一句,便转头看他:“我我没有”
段重言咬了咬牙,眼睛的红更重了些:“那你方才却又是怎样你可知道,我看你那个模样,我的魂儿都”到底是男人,便并未说下去,只是转开了头。
知聆因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可是见他倒是真的为“自己”担心着,这却也是好事,就道:“对不住,害你又虚惊一场大概,大概是我刚见了逸儿,有些太喜欢了所以”说到这里,脑中忽地响起一个极微弱的声音:“不”
知聆猛地停下,心不安地跳了两下,这会儿,就见到床边的小逸儿低下头去。
段重言听了这句,却有些宽心:“你唉早知道,我就不带他来了,何苦如此弄得人仰马翻。”
“不要”知聆忙捉住他的手,“你知道这是我特意跟你求的,别说这气话了。”
小逸儿听段重言这么说,也受惊似的瞪大眼睛看两人,但是却不敢插嘴,眼角却慢慢地流出泪来。
说了会儿,外头报太医到了,里头也没什么回避的人,只把帘子放下,段重言亲站在旁边,身边儿站着小逸儿,小孩儿本想靠在床边守着知聆,怕他不喜只好退后,抬头看他,小手动了动,却也不敢就揪住他的衣袖,只好垂头噙泪乖乖站着。
太医搭着帕子诊了诊脉,片刻起身:“夫人这症,是急怒攻心,悲痛过度,导致神思不属,才晕了过去让老朽开几副补身定神的药,细细调养,只要放宽心思,不再有什么大喜大悲的事来扰了心神,假以时日自会无碍。”
段重言见他说的有几分靠谱,便道了有劳,挥手让人来带了出去,开方子抓药。
太医去后,段重言回头,却见小逸儿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床边上,而知聆也探了手出来,紧紧地握着他的小手不放,段重言看了这一幕,就叹了口气。
知聆才好了些,他本不欲做些令她不快的事,可是小逸儿对段重言而言,就是因为带了他来,才害得知聆如此,因此他暗中就有些不喜,皱了皱眉,终于说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带他回去了,太太那边我会去说,免得给他们知道了,又要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