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一切后,项羽伏在马背上疾驰。
现在这匹战马虽然比不上乌骓,但也是百里挑一的骏马,所以即便是驮着项羽这么个壮汉,奔跑起来也同样步履轻快。
但两个时辰过后,当项羽抵达淮水渡口的时候,人傻了。
眼前这条渡口,因为北方大战的原因,船工跑光了不说,就连船只,也正剩下横在水心的一大两小……
真,野渡无人舟自横。
好在跟随项羽跑路的亲卫,都是曾经的江东子弟。
他们在昔日项燕战死,项梁躲藏在会稽郡的时候,曾经是纵横江水之上的盗匪。
操舟弄船的技术,很是精通。
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好在他们已经脱离了主战场,可以不受打扰的慢慢摆渡。
灰蒙蒙、零星有雪花飘落的黎明,汤汤流淌的水面上,江东子弟们轻声喊着号子,开始将他们的王送往彼岸。
两三个来回之后,项羽站在南岸,开始有些焦躁。
太慢了!
按照这个进度,要想将所有人都送到对岸,起码也要一天的时间!
而时间,是此时的项羽最稀缺的东西!
必须要做点什么!
项羽回头看向身边楚军士兵,命令他们去沿岸各处看一看,是否能够找到更多的船只,以及摆渡的船夫。
但就在此时,对岸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伴随着马蹄声一同出现的,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紧接着,迷雾之中钻出了一队队骑兵,除了被人群包裹的一颗矮墩墩的粽子有些违和之外,所有骑兵尽皆人如虎马如龙!
“是汉军,汉军追上来了!”
滞留在北岸的楚军满是惊恐的大喊大叫,而对岸的项羽则有心无力。
“大王快走,我等断后!”
“跟他们拼了!”
北岸的楚军深深回看项羽一眼,旋即翻身上马,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来给自己的王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此刻他们死志已坚,策马奔腾时完全不再吝啬马力。
虽然只有数百,但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汉军追兵之中,丁复长戟一摆,十几名身材健硕的骑兵顿时横在刘盈面前,用身体组成了一道为他遮挡箭矢的血肉盾牌。
紧接着,所有骑兵迅速散开成几列横队,自马鞍上解下已经上好弦的弩箭,冷冷瞄准向他们冲来的楚军骑兵。
“放箭!”
丁复一声怒喝,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弓弦破空之声。
箭如雨下!
冲锋中的楚军骑兵割草一般的倒下。
两轮箭雨过后,燕赵骑兵面前,除了一匹匹失去主人而满地乱跑的马匹外,再无一名站着的敌人。
不过丁复不敢大意,亲自带领上百名下马骑兵,举着盾牌缓缓上前查看。
少顷过后,走到渡口的刘盈开始傻了。
整个渡口空荡荡,既没有人,也没有船……
“这尼玛,蛋呀!”
刘盈恨恨的跺了跺脚,旋即让人去岸边里坊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船只和船工。
他手下这帮骑兵,可都是不折不扣的旱鸭子。
而且此刻隆冬腊月的,别说不会水,就算是会水也不敢下水游过去啊!
于是刘盈蹲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托腮发呆。
正如乔斯坦·贾德曾经说过,生命是由一长串的巧合组成的。
此时刘盈发了没一会呆,浓云渐渐散去,月光洒在水面上,隐约可见一支庞大的船队在夜色中逆流而上。
“是敌是友?”
刘盈站起想要查看,但旋即被丁复拖进了人群之中。
“殿下当心些!”
丁复吩咐一句,命令一众骑兵做好防御准备。
只是没过一会,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之声。
远处的船队似乎看到了渡口中的他们,于是船只上缓缓升起了几面汉军战旗。
少顷,船队靠岸停泊,一个手长脚长的男人从船上跳下。
刘盈借着月色仔细看了看他,越看越眼熟,但始终想不起对方是谁。
“末将梅鋗,见过太子殿下!”
来人见到刘盈满脸疑惑,旋即笑呵呵的自报家门。
刘盈恍然,这就是原来的吴芮部将,后来跟着吕泽混的那个越将。
“你怎么在这?”
梅鋗笑着说道:“末将奉命联络闽越王进攻西楚会稽、鄣郡,后接到齐王令,命我率船队封锁淮水……”
他在刘盈的叉腰怒视中,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旋即问道:“难道,末将来晚了……”
刘盈:嗦不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