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浪完回来了……”
刘盈一溜烟冲入椒房殿,气喘吁吁的跑向吕雉。
“回来就回来了呗,喊什么?”吕雉口嫌体直的撇了撇嘴,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坐垫:“坐下,让娘好好看看……怎么黑了这么多?”
因为没有防晒霜啊……刘盈接过‘弟妹’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尽,眼睛警惕的望着门口。
吕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的是一颗带着几分婴儿肥,一闪而逝缩了回去的脑袋。
“藏在那里干什么?怎么?这回又准备嫁给谁?”
“母亲,我错了……不过弟弟刚才打我了!”
“弟弟打你,一定是你做的不对!”
“娘!”
刘盈看着一脸讥讽的吕雉,又看看先是捏着衣角扭扭捏捏,但旋即跳着脚发怒的小萝莉,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脑袋。
下一秒钟,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隐约有些湿热的气流吹拂着他的发梢,不仅脸颊有些痒,心也有些痒了起来。
弟妹,有点香啊……刘盈看着面前勉强能够分清正反面的小萝莉,旋即在心中大骂起了张不疑。
自家萝莉还没有长大,那狗日的就忍不住了,恶心!
于是,他边听着弟妹的耳语,边决定什么时候找张不疑‘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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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县北,直道。
高高挑起牙旗的北巡马队中,一骑飞来,穿过重重叠叠的军阵,直入刘邦金根车所在的中军队列。
来人,正是被派往廷尉府的中大夫泄景。
泄景解下身后背着的包裹,郑重其事交在尚书令魏无知手中:“此乃涉案人犯及其家小等人的口供,还请陛下阅览。”
只是当魏无知准备转呈的时候,金根车中响起刘邦的声音:“泄景上车,朕有话要问你。”
“遵旨。”
金根车上,泄景看着刘邦、吕泽、卢绾鼎足而坐的三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坐到哪里。
这时候臣子的地位还比较高,除开正式场合,基本上皇帝有座的时候,有品秩的大臣也同样有坐位。
见此情形,卢绾轻笑一声,挪到了刘邦身边,示意泄景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
刘邦开门见山问道:“贯高都说了什么?”
泄景将自己在牢房中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随即低垂着眼睑,眼观鼻鼻观心了起来。
“你觉得呢?”刘邦看向吕泽,询问道:“贯高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
吕泽嘴角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张敖又不是个傀儡,如此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可之前车驾从邯郸路过的时候,张敖既没有明示,甚至连一句暗示都没有!他是怎么想的,自然很清楚明白了!”
刘邦再次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次,吕泽闭口不言。
他只负责此前的分析,并不打算置喙于如何处置张敖,毕竟他是个诸侯王,张敖也是个诸侯王,诸侯王是没有资格讨论该如何处置另一个诸侯王的。
吕泽虽然不好多说什么,但却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刘邦身边的卢绾。
卢绾虽然也是诸侯王,但却兼任着汉帝国的太尉,是名义上的三军总司令,拥有代替刘邦讨伐不臣的权力,讨论处置张敖的资格自然不在话下。
于是,刘邦的目光也投向了摸鱼划水中的卢绾。
一瞬间,卢绾开始后悔了起来。
早知道他也跟着刘盈先一步回长安好了,就可以不必参与这种麻烦事了。
当年虽然张耳不怎么把刘邦放在眼里,但刘邦却对张耳十分感激,毕竟当初他两人一个名满天下,一个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乡间无赖。
刘邦在沛县逐渐有了名气,之后又当上了亭长,其根源就在于他跑到外黄县去,成为了张耳的座上宾。
所以,这就相当于是张耳做了刘邦的领路人,将刘邦提携进了游侠儿的圈子之中。
自然而然的,张敖就继承了刘邦对于张耳的这种感情。
要不然当初的燕王臧荼只是风传谋反,刘邦就立刻点齐大军前去平叛,根本就不给臧荼分辨的机会。
而现在刘邦对于张敖的处置却慎之又慎、问了又问,很明显就是想要找到一个能说服他放过张敖这一次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很扯淡!
让卢绾觉得有些麻烦的,正是这个原因。
平心而论,他对于张敖没有什么个人情感,如今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张敖是刺杀刘邦的主谋,但事已至此,即便是族灭了张敖,也并不会引起天下人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