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在上,临阵退逃者必葬身虫豸之口,魂灵永无回返家乡之日……”
在酒精的刺激下,赵佗哈哈大笑,颇为豪迈的振声喝道:
“甲来!”
立即有两名亲兵拿起他方才解下的盔甲,上前为他披挂起来,系上绊甲丝绦,挂上那口从汉国高价买来的八面汉剑。
顷刻间,一个面容微黑的胖子,变回了昔日那个髭髯磔立,目光如电的将军。
周围那些目睹了这一切的越人君长,心中油然升起一抹惧意。
此刻,他们想起了很多年之前,赵佗曾经跟随在任嚣的麾下东征西讨,毫不留情的诛灭所有不臣的越人部族……
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这一刻,他们默默向后退去,收起了对赵佗的轻视之心。
猛虎,只是打了个瞌睡,如今已经睡醒,王的意志,不容他们这些人有丝毫违逆!
…………………………
韩信收回手中的望远镜,看着站在云车下的灌婴微微摇头。
他并没有发现赵佗的象兵部队,眼前列阵的除了那些穿着破烂皮甲,断发文身的越人外,就只有那些如同兵马俑般列阵在河水边的秦军。
所以,此战的打法不变。
既然南越国的军队缺乏骑兵,那么汉军的重骑兵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横冲直撞了。
于是,一面旌旗、一面狗旗缓缓升起,这是号令军中长枪兵和弓弩手出击的号令。
前军应旗之后,鼓点声再度激昂,手持长枪的步兵按照鼓点声紧紧跟随在蹶张士身后,一步一动,其徐如林。
而在另一边,灌婴摇动手中旗帜,带领着近万骑兵缓缓绕向南越国军队侧翼。
此战,韩信并不打算去指挥灌婴如何作战,毕竟在现如今的汉国之中,单纯论及率领骑兵作战,寻找战机,抓住敌军薄弱处撕裂敌人阵型的能力,灌婴可以称得上无出其右!
某种程度上来说,此刻的灌婴不亚于当年的项羽,只不过时也命也,后来灌婴领骑兵八万五千北击匈奴的时候,济北王造反了,以至于汉匈之间的第一场骑兵大会战没有打起来。
所以当万马奔腾着向南越国军队侧翼迂回的时候,赵佗额头青筋狂跳,用力摇晃旗帜,要求手下最精锐的秦军战阵快速转向,填补战线空缺。
作为昔日的秦军将领,再加上赵佗出生河北,自然知道一支大规模的骑兵从侧翼冲入步兵战线之时,可以造成多大的杀伤和震慑。
然后,他就听见对面的汉军之中,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战鼓之声。
咚!咚!咚!
汉军,开始进攻了!
位于最前端的蹶张士分成几列,缓步上前推进,双方大约相距百步的时候,站在第一列的蹶张士立刻扣动悬刀,一时间弓弦之声不绝于耳,箭矢如蝗虫般腾空而起,呼啸着向远处飞去。
只不过对面的越人武士也不是傻子,他们的父辈曾经和秦军交过手,对于这种财主欺负穷逼的战术很是了解,于是矮身蹲下,手中厚厚的藤牌举向空中,开始赌命。
嗯,毕竟藤牌的防御面积有限,不能将身体完完整整的遮蔽起来,总会有一些箭矢从很刁钻的地方钻进来。
于是,在接连几波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越人武士之中响起了惨嚎之声,以及嘲笑的声音。
欧皇笑非酋……
然而当他们觉得自己可以举着藤牌向前冲锋的时候,军阵之中响起了几声惊恐万分的声音。
“蹲下,举盾!”
于是,他们通过藤牌的缝隙,看到的了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
被骗了,狗屁的临阵不过三矢……
这一刻,他们无不咒骂起了自己的父辈,那帮老不死的说错了!
嗯,在他们出生的那个年代,他们的部族要么是群婚制,要么是走婚制,所以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其实也不能说他们被骗,毕竟今天来这里的汉军比秦军要富裕一些,携带的箭矢数量更多,尤其是当越人主动龟缩起来准备和汉军打阵地战的时候,自然是尽可能的多用箭矢白嫖战损……
赵佗无奈,只得再次挥动旗帜,号令秦军战阵中的弓弩手分出一部分,去往越人武士那边压制一下汉军箭阵,好让越人发动冲锋。
与此同时,他也在紧盯着汉军那密密麻麻的步兵方阵,手指轻轻捏着悬挂在腰间的一只号角。
这,是他的杀手锏。
他这些年交好西边的越人部落,从他们那里获得了那些昔日杀伤秦人最多的战象。
而且相比于贫瘠而缺乏想象力的越人,赵佗不仅为战象画了许多骇人至极的彩绘,而且还为每一头战象都量体打造了一套铠甲,尤其是坐在战象身上的驭兽师,更是穿着一套只露出双眼的铁甲!
这样,普通的强弩根本无法迟滞战象的进攻,即便是十几个人才能操作的床弩,也无法对战象造成一击致命的杀伤效果!
相反,受伤,可以让战象进入狂暴状态!
赵佗轻轻晃动手中旗帜,命令越人发动冲锋,心中期待着双方战线胶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