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位于长安城东郊的芷阳公主府上,负责司礼的老者手捧卷轴,语调悠长的念着颂词。
小萝莉这次的婚礼相比上次刘肥的大婚,整体上显得富而不贵,虽然门庭若市,但礼仪排场上就寒酸多了。
毕竟,刘肥是齐王,辖地七十三县,拥有的人口相当于汉帝国直接管辖下人口数目的三分之一!
最重要的是刘肥是娶亲,而小萝莉这是嫁女。
因此陪着小萝莉一同到来的只有刘盈,刘如意、刘恒以及特意赶来参加婚礼的刘肥,诸如吕雉、刘邦,就只是站在城头之上目送迎亲车队远去,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在另一侧举行婚礼的时候,刘盈站在高高壮壮,整个人又圆润了一圈的刘肥身边,悄悄将自己从刘邦那里‘不告而取’搜刮来的一个乌木匣子递了过去。
刘肥先是一愣,旋即看着打开的乌木匣子里那糟糕的形状,白白胖胖的圆脸上闪过几分红晕,本来想直接扔掉,以表示这是对自己的侮辱,但最终还是仔细的塞进了袖囊,目光平视别处,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只不过站在他另一边的,则是正处于狗都嫌弃的年龄段的刘如意,一脸贱笑的摸着刘肥袖囊:
“藏什么呢?拿出来让我看……”
而回应他的,是一个大逼兜……
刘盈心中一片暗爽,他也早看那厮不顺眼了,只是囿于身份,不好亲自动手扇他,如今刘肥这一巴掌,算是替他也出了一口气!
至于捂着脸的刘如意,则在短暂的愣神过后,眼泪夺眶而出,一脸委屈,戟指刘肥,高声怒吼:
“你!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刘肥,你给我等着!我……我告曹姨去!”
然而不等刘如意转身跑掉,只见刘肥一个箭步冲过去,单手攥住刘如意衣领,右手高高扬起:
“告?我让你告!”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刘如意白净的脸上满是通红的手掌印,眼泪凝滞在眼眶之中,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刹那间,整个礼堂鸦雀无声,无数双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权力,真的是一味毒药……刘盈心中长叹,伸手抓住刘肥高高举起的手掌,毫不示弱的迎着刘肥愠怒的眼睛:
“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哥莫非是想要搅闹了这场婚礼?”
刘肥挣了一下手臂,发现刘盈攥住他手臂的力量丝毫不在他之下,于是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了抓在手中的刘如意。
“既然太子这么说了,本王就卖你这个面子!”
他说完,掸了掸衣袖,环视着一双双向他注视着的眼睛:“看什么看?婚礼继续!惹怒了本王,孤连你们一并打!”
作为天下第一强藩的齐王,他除了给刘盈以及那些出身沛县的功候留几分面子外,其余的人打就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呵,这就是个笑话!
礼堂正中,听着这个用最最熟悉的嗓音说出的嚣张语句,小萝莉握着遮面团扇的手微微颤抖,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胸前朱红色的嫁衣之上。
这一刻,从前那个一脸憨厚,对谁都很是友善,经常主动为弟妹背锅的刘肥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个被权力荼毒的齐王!
小萝莉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兄弟也变成这副模样……
但愿不会!
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心中默默许愿,只要刘盈不变,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是她的生命!
张不疑敏感察觉到了小萝莉此刻的心情,不顾礼法,轻轻抓住她垂在身前的另一只手,用只能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
“不怕,万事有我。”
这一刻,他男友力爆表了。
不过刘盈的存在,就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
他从袖子里摸出手绢,给涕泗横流的刘如意擦了擦脸,接着看向傻站在一边,眼中噙着两大包泪水的刘恒:
“别怕,大哥今天只是心情不好,脾气暴躁了一点……”
“把你四哥领下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脸,等下再回来吃席……放心吧,有三哥在,好吃的都给你留着!”
刘恒重重点头,伸手抓了抓刘如意的袖子:“四哥,我们走吧……”
刘如意用手绢擦了擦脸,恨恨的看着背对着他的刘肥,接着满脸傲娇的看向刘盈:“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讨厌你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