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炎满脸委屈。
卢虞低下头,望着扎在手指上的绣花针吸了口凉气。
好在她自小练琴,指尖长有老茧,因此虽然被针扎了一下,却没有扎破皮肤。
刘盈见状,决定当一回好人。
他将刘炎搂在怀里,望着卢虞:“小孩闹腾一点很正常,你看你把他吓的脸上都出汗了!”
刘炎闻言,将脑袋塞进刘盈怀中,委屈的小声啜泣。
卢虞满脸懵逼,旋即咬牙切齿。
嗯,主要是针对刘盈。
毕竟夫妻两人中若是有其中一个抢先唱了红脸,那么就只剩下白脸这一种选项了……
卢虞哼了一声,低下头懒得搭理对面那两个戏精。
刘盈搂着刘炎,小声说道:“父皇又帮你逃过一劫,你要怎么感谢父皇?”
刘炎愣住,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的往外爬。
但他如何能挣脱刘盈的束缚?
于是,他只能扬起巴掌大的小脸,露出谄媚的笑容:“父皇说怎样就怎样!”
这一次,他豁出去了!
当然了,如果刘盈提的要求太过分了,那他还有左右护法可以依赖。
嗯,就是刘邦和吕雉。
刘盈笑了笑,将周亚夫发来的电文拍在刘炎手中:“看看,然后发表一下你的意见。”
刘炎松了口气,但旋即眉头紧锁起来。
电文上的字他绝大部分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让他感到无比茫然。
他想要放弃,但最终却硬着头皮读了起来。
毕竟他从记事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这大汉帝国的太子,将来会是大汉帝国的皇帝,代天牧民,统御万方。
所以,他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于是,看着看着,读着读着,他慢慢仰起头,看向刘盈:“我总觉得周叔所言,和萧师公前天给我讲的故事很像……”
刘盈问道:“哪个故事?”
刘炎不假思索的说道:“卞庄刺虎!”
刘盈明知故问:“讲给父皇听听。”
卢虞也竖起耳朵。
刘炎见状,顿时洋洋得意的挺着肚子,开始棒读:“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争则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卞庄子以为然,立须之。有顷,两虎果斗,大者伤,小者死。庄子从伤者而刺之,一举果有双虎之功……”
刘盈点点头,再度问道:“那你说说,周亚夫电文中所写,和卞庄刺虎有哪些相像之处?”
刘炎低下头开始思索。
卢虞收起绣架,慢慢悠悠走到刘盈身侧,探着脑袋在电文上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刘炎抬起头,大声说道:“周叔说,要先等待巽加王和巽加太子打起来,等到他们分出胜负,大汉再攻打那个惨胜如败之人。”
“这就和卞庄刺虎很像!”
“再有,周叔还说了,要挑唆佛教和所罗门教之间的矛盾,如有必要,可让新教信徒支援佛家徒,和所罗门教大打出手,越乱越好……”
“这个,和张师公前段时间给我讲的火中取栗的故事有点像,但不多……”
废话,当然不像了。他那是准备打着保护教友的旗号,直接出兵干涉整个身毒的局势……刘盈嘴角微扬没有说话。
卢虞托着刘炎的下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一番,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真的是我的炎儿?”
毕竟刘炎只是个没上小学的孩子,却能读懂周亚夫的奏报。
类比一下,就是某学前儿童,代替其公务员家长参加政府报告会,然后写了一篇有关领悟会议精神的文章,还发表在了内部刊物上……
刘炎没有说话,只是鼓着腮帮子一脸傲娇。
嗯,他正在记仇。
毕竟之前卢虞训了他几句来着……
卢虞伸出手指戳了戳刘炎圆鼓鼓的脸颊,笑着将他搂在怀中,扭头看向刘盈说道:“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啊!留候和酂侯果然不凡!”
“只短短几个月,就将炎儿教的这般聪慧!”
刘盈笑而不语。
那俩老头虽然垂垂老矣,但脑子却并不糊涂,反而越发老而弥坚!
毫不夸张的讲,如果让他们穿越回之前的楚汉战争时期,少说能提前一年结束战争!
卢虞突然噘着嘴,埋怨道:“若是早些让请留候和酂侯来教学就好了,也省的炎儿跟着那帮子腐儒蹉跎岁月!”
刘盈摇摇头:
“一个人在饥饿的时候,面前摆了十个包子,他吃了九个,饱了,难道是吃第九个包子才饱的吗?前面那八个包子就没有半分功劳?”
“我那两个老师虽然是臣子,但却是我爹亲口承认的‘大汉三杰’。让如此人物来给刘炎启蒙授课,教他识字算数,也亏你想得出来!”
卢虞吐吐舌头,转过头,喜笑颜开的将刘炎搂在怀中亲了又亲,一副母爱爆棚的样子。
这一刻,刘炎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