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她也知道。
听着他的絮叨,江德昭就忍不住心酸。孩子,也是她的骨肉,她怎么舍得舍弃自己的骨肉呢。
她的娘亲周氏,哪怕是病入膏盲的时候,都为自己的子女谋划了半生。江德昭又哪里舍得还没看过孩子一眼,就去了。
朦朦胧胧的,她听到稳婆在说:“羊水要尽了”
江德昭咬牙,费力的推开身上的穆承林:“出去”
穆承林哪里不知道她的所想,狠心道:“不我不许你放弃自己,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过两年,我们再生好不好”
江德昭凝视着他,穆承林眼中的挣扎和痛苦如狂风骤雨一般疯狂卷动。
“如果,”江德昭道,“如果我再也怀不了孩子,或者下一次也如今天这般”
穆承林一动不动,可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指却几乎要掐入了她的血肉中,他冷声问:“德昭,你一定要逼我吗”
你知道我的软肋,你知道穆家的软肋,你逼得我选择留下孩子。因为,一旦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江德昭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离。没有了孩子和生不出孩子的江德昭是没法在穆家立足的,与其等着穆老夫人对她横加指责,不如早做决断。
江德昭太狠了对自己狠,对穆承林更加狠
穆承林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如果保全孩子,舍弃江德昭,穆家会一直安稳下去;如果舍弃孩子,保下江德昭,穆老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穆家家无宁日,要么江德昭怀第二胎,要么就会被休。可这一胎身子大损的江德昭,有可能再怀上孩子吗怀了之后,会不会也同这一胎一样,还在腹中就
仔细想来,居然没有一条路能够让他选择。
江德昭已经想得明白,穆承林哪里还有什么不通透
屋里的血腥气几乎要浓烈如同徜徉在血海中一般,穆承林连眼眶都泛着红,他坐在她的床头,搂着她一动不动。江德昭腹中的胎儿没了羊水,挣扎越发激烈,就算有被子的覆盖,也依然可以看到上面的起伏抖动。
保孩子,还是保母亲
老太医直接提着穆承林的衣领就要把人掀到一边,唠唠叨叨的说:“没看到孕妇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吗你一个闲人呆在这里做什么碍事还占地方,让开让开”
不知什么时候随着太医一起进来的女医官在床尾喊:“必须马上生产,否则孩子就要窒息了”
老太医提不动穆承林,索性一脚对着他的腰间踹了过去,穆承林根本没有防备,直接撞在了床柱上。那头丫鬟们已经提了浴桶进来,另有人往里面倾倒热水。
老太医打开医药箱,拿出针盒,里面一排从长到短,由粗到细的银针闪着冰冷的寒光。
穆承林死死的压住江德昭,喜忧参半的问:“太医,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吗”
老太医撇他一眼:“你不碍事说不定就生得下来。”
穆承林再问:“那德昭”
女医官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推他道:“你闭嘴的话,贵夫人说不定还能留口气生孩子”不由分说的,与那两名稳婆一起将已经半晕厥过去的江德昭架到盛满了温水的浴桶中,老太医抽出一根银针,在水中沿着江德昭的背部扎了下去。
、75
因为是第一胎,江德昭受尽苦难之后终于在两天一夜之后顺利产下了麟儿。
穆承林还没把儿子抱热乎,穆老夫人就已经喜不自禁的把孙儿给接了过去,一连声的道:“我穆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老太医在孩子出世后就查看了其体格,只说:“不错,很健壮。”又在穆承林的请求下给江德昭把了脉,开了不少的养生方子,这才带了女医官回去了。
江德昭生产耗尽了精力,在桶中被穆承林抱出来后,就换了衣裳沉沉睡去,再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醒来后,看了眼儿子而后又安心的睡了半日,这才起来用饭。
穆承林初为人父,没少抱着儿子在她的床前转悠,不时的说:“像只猴子,小脸红红的,小屁股也红彤彤的。”
江德昭笑他:“还说自己是个文臣,说话甭粗俗了。”
穆承林抱着儿子依在床头,闻言亲了亲她的嘴角:“谁说我是文人了,我明明就是个俗人。”
江德昭笑问:“那这位大俗人爹爹,你可为儿子选好名字了”
早在半年以前穆承林就开始给孩子取名字,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男名和女名各自取了一本,一直到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定下来。
穆承林道:“娘总是叫他宝儿,爹说要请书院的山长亲自给定个名字。”
江德昭笑道:“那小名就叫宝儿好了。”说着,就伸手逗了逗孩子的下颌,看着小娃儿吐着泡泡就忍不住母爱泛滥,小心翼翼的从穆承林手中接过来,母子俩一起午睡了。
盘阳城里有克妻之命的穆大人不但娶妻了,还生了个儿子,没让不少等着看热闹的人惊诧了下巴。有人说肯定是穆家请高僧给穆承林改了命格,有人说江德昭是个旺夫命不怕穆大人克妻,也有人说穆大人以前是运气太背,如今是时来运转了。无论如何,来穆家贺喜的人倒是络绎不绝。
周家连老太君都坐着轿子来瞧了一回,送了不少宝贝。江家也来了人,不过是江老爷独自一人上门,看过了外孙,就嘀嘀咕咕:“大姑娘都有娃了,我家宝贝德玫还没出嫁,这可怎么办哟。”
江德昭嘴角抽抽:“爹,德茗也还未出阁呢”
江老爷显然已经忘记了二女儿,经她提醒下才醒悟过来,一拍大腿:“别说那个不肖女了逢年过节她都不知道来看看我这个做爹的,礼都没一份,我就当没生她这个女儿。”
江德昭不由得再次提醒:“爹,未出阁的姑娘还是自家人,自家人过年过节送什么礼啊德玫给您送了礼吗”
江老爷老脸一红,江德玫那性子,任何人送的礼物都只要过了她的眼,绝对是一件不留。别说等着她送礼了,别人送给江老爷的礼不都是进了她和她娘马氏的口袋嘛。不过,江老爷是个偏心到极致的人,不多会又寻了理由:“那德弘也没回来人没回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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