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这次的作法对不对,但我想着,我想和自己曾经的生活告别,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自己心安的事,做一点让大家觉得是好事的事或话再见你的时候,我好歹能有个人样到那时候,你再叫我一声哥吧
柜子里有六万块钱,当学费用吧哥这钱来路不太正,但这是好歹也算是用在了正经地方我能帮到的就只能这个了。不要见外,更不要见怪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好人,不要期望着有多少好人帮你,好人即使想帮你他的力量也是有限;除了好人更多的是不好不坏的,不会刻意害你但也不会帮你的人,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还是那句话,自救者天救、自助者天助
要走了,这句话,也送给我自己吧
傅红梅看着薄薄的几页信笺,泪如泉涌,不迭地抹着眼里的泪喃喃地说着,哥,不是这样的你是好人,你真的是好人,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
“哥,那天晚上我醒着我看到你进门了”
傅红梅看着杨伟留下的信笺,无力的枯坐在地上,任凭泪水打湿了信笺,没想到这件事是杨伟心里永远的痛,喃喃地说道:“我醒着,我一直醒着我一直等着你,之前我一直在跑啊,逃啊,反抗啊我累了,我准备放弃了,那天跟着你的时候我就决定认命了,把自己交给一个多少有点良知的人总比交给禽兽要强一点原本我以为那天晚上会是我一生很屈辱的一刻可是你没有,不但没有碰我,而且把全部积蓄给了我,让我逃,愿意不顾一切地保护我,你成了我最尊敬的哥哥其实我不在乎你怎么样对我,在处处碰壁之后,我的心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吴姐劝我,我早就成了一盒无名的骨灰了;如果不是你救我,现在,我也许早就成了一个没有廉耻没有未来也没有家的行尸走肉那天我坐在你的摩托车后傍着你,你的背后就一座山那样,让我感觉到如此地有了依靠,每次我无助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你对我做什么如果要选择一个男人的话,除了你之外,我还能选谁”
傅红梅说着,泪眼婆娑地把几叠钞票拿出来,钞票都很新,看样是刚刚取出来的,禁不住又是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染湿了信笺、染湿了那一叠厚厚的钱,这是一辈子接受的最大的馈赠了,而且是和离别和悲伤同时来的馈赠,是一笔她觉得自己用一辈子也还不完的馈赠
“哥,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傅红梅轻轻地把染湿了的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胸前最靠近心的位置,吸吸鼻子,模糊着眼自言自语道:“我一直在等你,我曾经给过你暗示,如果你要我、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你走,给你做老婆、做情人做什么都行,可是你为什么根本不理我离开了也不告诉我,结婚了也不通知我,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连一个表白的机会都不给我”
傅红梅抹抹一直涌着一直止不住的泪,点点滴滴的往事一下子扑向心头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妹妹连我父母都嫌弃我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吴姐走后,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要一个人,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而我到现在,一点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只会惹你伤心难过”
傅红梅收起了这些东西,到卫生间里洗洗脸,洗着又想起了和杨伟在一起时光,想起了那个时候,杨伟曾经把仅有了一点积蓄留给自己,让自己去离开凤城;想起了杨伟曾经孤苦伶丁地一个人蹲在冰冷的铁窗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想到身边人都已经是出人头地,而这个救了自己的人还是孑然一身,现在孤独地一个人不知所踪
“哥,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从来没有利用过我,你一直在救我你怕我受到伤害,才远远的保护着我,才把我送到薛总这儿”
想到了伤心之处,傅红梅只觉得悲从中来,掩面号陶大哭
那一天,傅红梅关在杨伟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一天都没有出门,来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只听得房间里恸哭不断,都没敢进来
两周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傅红梅提着行李,后面跟着几个人,这是来送机的父母和两个同学兼同事一直到快登机的时候,傅红梅还在四处张望不已,希望看到那个熟悉面孔,像以往任何一次离别一样,如果那个人真的出现,真的愿意带着她走,她觉得自己会扔下一切跟着他走,那怕把家把自己的生活都扔下都在所不惜
但是,从来没有奇迹出现过,这次和往常一样傅红梅眼红着热泪涟涟,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检票通道,仿佛是在留恋着亲情人友情的关爱
那辆波音七四七冲上云宵,某一个机窗里,隔着蓝天白云,傅红梅最后望一眼这个熟悉和城市,心里却是牵挂着那个人下落傅红梅心里暗暗地说了句:哥,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可我的秘密,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
那架飞机,载着这个秘密和保守着秘密的人,在落日的余晖中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省公安厅副厅长办公室,佟思遥正在准备接受一项新的工作,事实上,从回省厅以后,佟思遥就等着这一天,按照党内的原则,挂职煅炼后回到原职位后,省厅的考核组要到地方对挂职人员的工作、绩效以及各个方面进行考核,这份厚厚的考核表,现在就拿在江副厅长的手里,佟思遥笔挺地站在厅长的办公桌前,等着接受命运的时刻
很庄严,不过,她丝毫不担心,因为,她觉得自己对得起自己身上这身警服
“小佟,你有兴趣看看凤城公安局对你的评价吗”江汝成副厅厅长笑着说道,未老先衰的脸上皱纹纵横,脸上挂上一个老花镜,如果没有这身警服的话,像个教书先生,过去私塾那种。
“报告江厅,您不是在考验我吧,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佟思遥说道。
“哈哈纪律也是可以变通的嘛你知道,看到一个美不胜收的美景之后却无人可以共勉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吗”江汝成神神秘秘地不知所指。
佟思遥摇摇头,不知道领导这什么意思这老头有时候神神叨叨的,从来就不好琢磨。
“如衣锦夜行呀你自己看看”江汝成破例把民主测评的结果厚厚的一叠原件放到佟思遥面前。
测评的项目很细,组织纪律、业务能力、警容警纪一共十几项,每页都是基层干警随机挑选出来的,这份测评佟思遥知道,应该是凤城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和她挂职的大案队给的评价:第一页满分、第二页满分、第三页还是满分厚厚的一摞几十页佟思遥越翻越是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在心头
“不用翻了,没有什么看头的,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是满分”江汝成卸下老花镜,笑吟吟地说道:“小佟,你给我说说有什么决窍,我可二十年了,没见过测评得满分的。厅组织部还以为出现了操作失误,进行了第二次测评,结果还是一样,这下他们相信了,专程把这份难得一见的测评结果放到我办公桌上来难得呀,这是无记名的测评,就我和厅长下去也得不了满分呀别看下面这帮子见了我们毕恭毕敬,背后还没准怎么骂我们呢哎,小佟,你是怎么样把他们都收买了”江汝成如同一个拉家长的老太太,饶有兴致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