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似的,如果不是自己唆导着开煤矿,老锤现在也不至于有家难回。虽然这村长实在算不上什么官,可杨伟知道这老锤一辈子不怕穷不怕啥,就怕没面子。像赵铁锤这号人,面子,有时候比命还重要。
赵铁锤穿着衣服一下子看着转过头的大锯脸上的伤,这一下子有点气愤地说道:“锯儿,脸上咋拉,跟谁打架,他们打你了”
“没事杨娃哥教训他们了,还把欠了快半年的工钱都要回来了”
“噢,把老拽家、二横家那钱都给了吧”
“给了,早给了”
爷俩对着话,大锯讪讪坐在自己床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锤叔,你咋这么婆婆妈妈,我好歹来了回,怎么光你们爷俩说话,都不搭理我。”杨伟笑着,埋怨老锤。
老锤整着衣服却是笑着说:“你都跟俄儿样,里外都是亲的,搭理那个还不都一样。”
杨伟道:“哈老家伙,讨我便宜啊,准备给我当爹呢啊我以后可就吃你家住家了啊”
老锤难得这么高兴,笑着说道:“呵自己准备伙食费啊,我可养不起你这草包。”
仨人说着,锯子也分外地高兴,难得见爹露出笑脸来了。这就张罗着从暧瓶里倒了些水递给杨伟。唠了一会家长里短,杨伟尽量避免着提出老锤的心事。
赵铁锤和杨伟虽说年龄差别不小,可两人在开矿一事上,打得交道不少,脾气也相对,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杨伟一老锤面前说话也从不忌口,而老锤这脾谁也忤逆不得,偏偏对杨伟是毫无办法。俩人如同老哥俩一般。
不过杨伟接下来的话就不像人话了,呷了口水大咧咧说道:“老锤,我这两年混得不咋样,你看我现在穿得这你就知道我先前不是一共给你五万块捐款,你也没修养老院,再给我退出来,我赶着这钱说媳妇呢”
杨伟一副无赖的得性,故意亮亮自己的破迷彩服,这是牧场的工装;那件大背心,是秦三河的,穿在自己身上明显大了一号。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啥”赵家父子俩一下子愣了。
“没听懂呀问你要钱呢”杨伟坏笑着,恢复了几分先前的样子,跟老锤商量绝对不能按常理出牌。
“你这娃你呀你呀”老锤一副火冒三丈的表情:“你真叫个不要脸啊,这捐出去的钱,还能再要回去,这话你都说得出口你要个逑,没有”
老锤一副交友不慎的气愤样子,脾气上来了。
“哈哈”杨伟笑得前附后仰,笑了半天才说了句:“老锤,我看你还有三分火气吗我以为你一年不如一年了,马上就要死逑了,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锯子一下子吓了一惊,却不料老锤听得这话,这才省悟道杨伟又是在拿自己开涮,哈哈笑着:“老子耐活得紧呢咱爷俩,还没准谁走在头里呢你个小贼娃,是故意来气我来是不是”
“那老锤我可不明白了,你不想死,有病就得看看病嘛。你说你要真的病得起不来,一伸腿一瞪眼,你存得那俩钱也花不上了,锯子娃可怜就剩孤零零一个人,这可咋弄那钱你不给我拉倒,那你自己花咋样总不成自己也舍不得花吧”杨伟总算转悠到了正题上了。
赵铁锤这才恍然大悟,杨伟转了个大圈来数落自己来了,看了儿子一眼,有点埋怨地说道:“咂咂,锯子呀,啥不能跟你杨娃哥说,说这事”
“嘿问问你咋拉。你天天拽得给我当叔当爹呢,这话都不敢说。”杨伟也埋怨开了,干脆坐到老锤身边,一坐下却是换了副关切的口气问道:“叔,我又不是外人,给我说说,啥毛病厉害不”
杨伟这脸一黑一红,倒把老锤说住了。赵铁锤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没啥,就是腰有点疼,天一变就疼得厉害。凤城这,确诊不了。”
杨伟说道:“好啥也不说了,锤叔,一会儿有车来,今晚就跟我上省城,好好查查,没病万幸,有病先治病,拖来拖去不是个事,啊”
“哟,不去不去,凤城这就难活了,再到比凤城还大的城市,那开销得多大呀这医院这地方,就不是给咱这老百姓开得。”赵铁锤头摇得像拔郎鼓。马上拒绝了杨伟这要求。
“少扯蛋啊,一会我兄弟来,好说好走,我背着你走;不好说了,我捆着拖着走。我好歹当过几天村长呢不听话咱可有的是农村干部的办法。”杨伟瞪着眼威胁道。
村干部那办法说出来擂人,牵牛扒房外带捆一绳
老锤却是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地说:“哎,杨娃,俄知道你是好心,算了算了,都入土半截的人了,还花那冤枉钱干啥”
“老锤呀老锤,你咱就看不清个问题涅你说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村里人有事了咋办你要是死到那老人家头里咋办你也是受过党教育不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道理你不能不懂吧你咋越活越颠倒了现在小毛病花个千儿八百就治好了,拖拖拖,拖得最后花上好几万还死逑,你可咋办”杨伟努力搜索这两年学得东西,尽自己所能教训着,教训得赵家父子俩一脸苦相。好像犯了多大的错误一般。
老锤不表态,锯子更不敢表态。杨伟看这架势,差不多拿话说得赵铁锤,这才搂住老赵的肩膀说道:“锤叔,锯子娃不错,知道心疼你。我呢,这次可是给你找了个大便宜,省城专科医院有我一个战友,刚刚我联系了,不花钱给你老好好检查咋样,送你个大人情,改天你请我吃一顿就成”
赵铁锤怕是动心了,看看杨伟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问道:“真咧假咧”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过你这两年我就在省城混,认识的人多了,你不早说,早说我把医生给你请这儿来。”杨伟胡吹大气地说道。
赵铁锤终于动心了,征询似地说了句:“那那去看看”
“那还用说当然去看看了这便宜不讨留给谁呀”杨伟笑着。农民的意识就怕花钱、就爱沾点小便宜,你要告诉他省院请专家什么价格,怕是打死也不会进医院。
两人对着话,把锯子听得云里雾里,怎么着杨娃哥一眨眼就又认识医生了刚刚打电话是要车要钱,没说认识医生呀
杨伟却是已防有变故,马上招手示意赵大锯说道:“锯子,愣着干啥,收拾东西呀,一会车来了手忙脚乱的。就拿上点洗漱用品,牙膏牙剧,剩下东西医院都有趁着今晚咱们赶到省城,说不定一两天就安排检查了。早去早回。”
老锤虽有几分不信,但被杨伟连横带哄,硬是半信半疑地跟着杨伟出了胡同,早有一辆普桑等在胡同口,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挨完训的轮子,轮子一下车,又伸出个大脑袋,却是王虎子。虽说不借车了,不过杨伟这电话一来,轮子还是不迭地找了辆车。
杨伟劈面就问:“轮子,这车不是偷的吧别半路把我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