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脚刚沾地开始,刑贵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先是联系上了自己在省城的几位战友,随即又跟了几趟自己认识的同行,连打电话带见面基本没停下来,一上午从省厅到省局、到各区的公安分局,能认识的人都挖遍了,愣是没人知道那怕一丁一点佟思遥的消息,这不沾边的谣言可能扯半天,刑贵一听就是假的,道听途说的,要按谣言判断,这佟思遥八成早成大富婆了而真正有价格的信息大部分仅限于知道省厅督察发布的一份言辞隐晦的通报,既没有说佟思遥已定性有罪,但也没有说佟思遥查实无罪,就两个关键字“审查”
这俩字比家罪也还让刑贵担心这两个字,很恐怖的,曾经有一位犯错的警督停职后被隔离审查了半年,等重见天日的时候,三十多岁的人头发花白了一半,处在警察这个位置上,所担负的荣誉和责任是对等的,如果真有不慎,可能面对的是要高于普通犯罪者几倍的压力,那是要压垮人的而现在这种态势,让刑贵隐隐担心的就在这儿,说不定就是一件重案。
两人密谈了良久,看样已经达成了共识,刑贵的表情从凄楚到坚决最后是一副慷慨,端着没来得及加糖的咖啡一饮而尽,像喝中药一般苦着脸、呲着嘴、咬着牙,那表情的意思是:豁出去了,妈的
看样,当过兵的男人都有这份血性。这点连杨伟煽风点火都不用,刑贵这血性男儿,当有胸中若有不平事,拔剑四顾问苍天的豪气要和杨伟站在一条战线上了。毕竟刑贵当警察的体会最深,靠着正常的渠道,要查要挖这事不知道要挖到驴年马月,而杨伟提出的办法正中下怀,这是最直接最有效最能快速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不过过于冒险不过一天的奔忙丝毫无所获后,连刑贵对自己身处的这个庞大机构的官僚也有点冒火,一句话:干了
怎么干杨伟单掌直插,给刑贵说了句:虎口拔牙、狼嘴夺肉我最不怕的就是黑社会
时间,又过了四个小时,刑贵发来的第一条信息传来的时候,杨伟在农业招待所里正铺开着一幅地图发呆,旁边站着几位整装待发的混混,信息上是一串数字符号,同是侦察兵出身的杨伟和刑贵,在这事是怕是有默契,根据数字的标示,杨伟在地图上找寻了良久,又对照旅游图、地形图对比了一番,脸上喜色洋洋,最后一拳擂在桌上,哈哈大笑说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妈的,钻这儿来了,活该你倒霉兄弟们,操家伙走”
待出了市区,到了高速路口,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已经足足凑了七辆车、四十多人,有沁山民兵、有凤城调来的人,像一支匪军一般三三俩俩集结在城外,车以五十铃皮卡为主,还开来了一辆重卡,连王大炮也不知道杨伟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多年来已经形成个人祟拜了,不管大哥要干什么,照办便是
车行七十五公里,驶上了叉道,叉道的末端一幅巨大的广告画下是一个路标,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
顿村温泉渡假村,5k。
这一天,也许注定要发生不寻常的事。
同样在这一天,同样在省城,外环路看缉毒总队,依然保持一贯的肃穆。
自从出了佟思遥被隔离的事件,缉毒部队保持了将近两周的沉默,处里给总队下达了封口令,不得谈论此事,不得信谣传谣,这封口令出事后第二天直接以通知的形式放到了处里每个人的办公桌和内网上。
单位事就是如此,越是不让谈论,越是私下里谈论的津津有味;越是不让传谣,这谣言传得还越玄乎;两周里,谣言其实传得唾沫星子已经干了几回了,据说佟思遥在凤城和黑社会某某是情人关系,据说佟思遥私下里有数百万的存款、据说佟思遥在北京上海都有私人别墅总队里的沉默却恰恰衬出了外界的热闹,亏得是个保密单位,要是普通单位,怕是早该开锅了。
两周,谣言似乎也没有什么力量了,猜测总归是猜测,现在的话题已经开始回复到日常里的家长里短了,毕竟公安里被督察带走的每年都要有,是人都会犯错误,警察也不例外,每年都要有很多玄乎的传闻,传多了,就没意思了。估计真正的处理结果下来之后,又能再传几天,不过现在呢,没劲了,实在没有什么新鲜元素再加进去
今天,这样的平静要被打破了。上午上班不到十分钟,监控室墙上的红灯“滴滴滴”不和谐地响着。五楼两个监控员,吓了一跳,其中一位刚放嘴边的方便面扔下马上往外跑,另一位连日常的拖地也顾不上了,跟着就往外跑外面楼道的脚步声已经很明显了,都在紧急集合。
红色警报,一级,一年难得响几回,这个特殊的单位里的特殊规定,红色警报一响,意味着出了紧急事件。今年响过两次,一次是抓卜离,一次是市区迎泽公园枪战,全市警察出动。
楼道里、会议室、训练场、预审部十几个部门都按不同的归属笔直地站在自己集合的位置,头顶上的传音器里,一听就是严处长那从来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
“我宣布,即时起进入一级警报状态,省缉毒总队所有在职工作人员,不得擅离岗位,不得与外界联系,不得请假,总队即时起关闭,取消探视,许进不许出各单位人员务必坚守岗位,听候调遣,直至警报解除”
冰冷的声音响着、红色的警灯凄厉的响着,声音虽不大,但疹人的厉害
一个个面色肃穆的警察心里都明白,大案,大案将至
训练场上一个个外勤队员个个热血贲,二十郎当的小伙,就怕没案子
六层监控室十名清一色的女警,个个心下暗忖,倒霉了,又得好几天回不了家了
第一批被调遣的人员十五分钟后就出发了,带队的孙大雷忙着指挥着几名小伙子帮着把几百斤的通信设备往车上搬,四十名特警和一名通信员乘着一辆大巴神神秘秘地离开了总队大院、驶出了省城、上了高速路车厢里,一直保持着静默。
没有人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不到任务的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具体的任务是什么
也没有人问,就像大战之前的寂静一般,这个时候是保存体力的时候,即使问也不会有人知道。
九时五十分,向南行驶的大巴在一个叫敏寺县的小地方停了下来,孙大雷和四名队员被叫下车,大巴的不远处,等着一辆越野吉普车,站着的人,孙大雷认识,省厅缉毒办公室对外联络员,这让孙大雷很奇怪,什么任务,连内勤也用上了
那个内勤开门见山:“你们的任务是:十二时以前,到达潞州市,在河南大道476号有一家宾馆,名字叫水利宾馆,703房间有等你们,她会给你们布置新的任务去吧,车上有便装和通行证”
这个文职布置任务倒也利索,看样这个地方就是中转了,孙大雷匆匆告辞,一行五人向距此百余公里的潞州市驶去
十一时四十五分,终于在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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