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或者干脆杀人了,可我偏偏不这么干,我毫发无伤地把他们送医院,就将来真犯事了,谁也不能拿着怎么着哈我告诉你小伍,这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亏得这两年好好学习了,牧场里我可学了不少东西。我现在发现,我为人处事都比原来高了一个层次。”
杨伟吹牛逼没谱的表情逗得小伍直笑。不过伍利民心下还真是佩服得不行。现在逃到了这儿,一路无惊无险,还给伍元通过一次电话,最后一次,确认已经被通缉,这才晓得大哥的先见之明,万幸不已。
不过高兴也霎那的功夫,抬头看看一望无垠的草地,小伍犯愁了,讪讪问了句:“哥,再往北走,越来越荒凉,可没人烟了啊”
“哈不但没有人烟,而且没有电、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城市也没有美女,只有放牧的牛羊和觑视牛羊的狼群,偶而见个娘们,腰腿比我还粗,打架一个顶仨怎么样害怕不害怕”杨伟笑道,倒真像一位大哥哥在送兄弟了。
“怕什么不怕这地方空气多好,埋在这里总比死在监狱里要痛快”伍利民笑着说道,跟着杨伟没几天功夫,沾染上了几分豪气,从家财万贯到一无所有,光着屁股逃得一条命出来,仿佛人这精神头也见长了。人到这个时候,也许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认命了。
“好,有骨气,你就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干得这些事,也确实该死人把自己置于死地的时候,才有机会后生,就你现在的身体,进了监狱我想也活不过几天,到这野蛮地方呆着吧,死了也能落个清静,要没死,活出来就是个爷们了,等你活出个人样来,我来接你妈的,穿上蒙古袍子,你小子也像成吉思汗的私生子了哈上马”杨伟喊着,小伍一跨跟着上了马。
两匹马并排着,杨伟朝着伍利民骑着的大马狠狠地一鞭子,那马吃痛“唏律律”一吼,吓得小伍着点跌下马来,紧紧地揽着马脖子就听杨伟喊道:“腿夹紧,就像夹个了娘们腰像弓,眼向前看,拉紧缰绳好呜驾别害怕,心里害怕时候,就扯开嗓了喊天苍黄喊”
杨伟一挥马鞭,两匹马放开四蹄狂奔
苍穹之下、草场、荒原、马在狂奔、人在狂喊,让人顿生豪气,苍茫的草场上,响起来了嘶吼一般的喊歌声那首歌,饶是伍利民在娱乐行业混了几年都闻所未闻
天苍黄、地苍黄、十八离家好儿郎
山高高、水长长、当兵十年人如枪
雾茫茫、雨茫茫、转战千里斩豺狼
日长长、月长长、旧伤未愈负新伤
怜我辈、牺惶惶、马革裹尸葬他乡
不跪天、不跪地、我代兄弟跪爹娘
伍利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咆吼也似地唱歌,但的的确确是唱歌,很肃穆很热血的歌,就像要赴死一般的战歌。就像一帮杀红了眼的人咆吼着向前,而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唱歌的人,杀气腾腾,歌声,从铿锵到了悲伤、像草原上的长风怒啸、像荒原上的狼群嘶吼、天地间的悲呛一时间尽在耳边回荡
以前是无家可归、现在是有家难回,小伍听着,莫名地感到心里一阵凄凉,眼前顿时回忆起了若干年前杨伟流落在凤城街头,病倒在公园的长椅上打冷战,自已没有家的大炮把杨伟背到了虎子家,他和贼六、和王大炮一起去看他的时候,病怏怏的杨伟感激地接过一袋子吃的,眼泪悚悚而流,一袋子油摊饼换了个比亲哥还亲的大哥,换来了一世富贵后又变得一无所有,可大哥依旧是大哥,最终留在自己身边带着自己一路逃亡的还是那个大哥,可大哥心中的悲伤,自己却从来未曾知晓
歌声、马蹄声渐远两匹马,两个人,消失在草原的深处
第74章磕磕绊绊难如愿
黑幕,这是黑幕
饶是林涵静不懂也不愿意去懂和生意和官场有关的任何事,但依然对手里的东西下了定论,手里攒着那个装照片的小盒子,林涵静忍不住做贼似地又看了几次
一张是照片上,是二男三女,衣冠不整在围在茶几前就着酒精灯在吸食什么东西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个半裸着的女人在爬在一个男人的背上,两个俱是眼光迷离,明显是磕药后的迷乱其中的一个男人正是自己的亲哥哥林国庆虽然林涵静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私生活不检点,但也未曾想到过会到这个份上。如果这还不够震憾的话,剩下的东西就更有让林涵静心惊了,一张是扫描的单据,备注着某月某日,为煤管局某位购得一辆别克,价值价值多少钱,账号出资是天安投资公司;某月某日,为某位领导的女儿出国馈赠美元若干粗粗估略了下,价值要上百万了,送礼的不外乎哥哥以私人或者公司身份时间、地点、金额、发票号,每一个要素叙述得都很清楚,甚至于某张票据的扫描件上,林涵静都能确定是大哥的签名。
过去是无理寸步难行,有理走遍天下,而现在呢,也是有“礼”走遍天下,没“礼”只好在家做生意免不了这些事,但恰恰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都不能放到桌上来谈,何况还被人细细地都记录和拍照下来。
不过多少让林涵静感到点安慰的是,哥哥好歹已经脱出了单位现在是个商人,亏是个商人,单就行贿罪也重不到哪。如果是个政府官员,这东西绝对是致命的,不对林涵静细细看看,受贿方无一例外与煤管、煤运、安监、发改委相关,这心下一惴,八成是一年多前哥哥几个朋友合伙开煤矿时候的事,而这座煤矿差不多投进了哥哥的全部身家,要万一林涵静和哥哥这群人多少有点了解,这两年因为矿难不断,现在的煤矿监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从采矿到安监,六项证件少一件都开不了工,要是因为这个事耽搁了,那后果不要说有什么后果,那怕任何后果都没有,这东西捅出去,这样的家庭怕是丢不起这个人林涵静傻站了半天才省得手里东西的重要性,匆匆打电话安排了募捐现场,打了个车径直朝哥哥林国庆的公司赶
这一刻,除了担心自己兄长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不在考虑范畴了
兄长,一奶同胞的兄长,为人不齿也罢、投机倒把也好、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再不齿也是自己的亲哥,也许血浓于的亲情,在这个世界比其他的什么都珍贵
匆匆地上了楼,连接待员的话也没答应声,急匆匆地跑着,那接待员紧张地喊,林姐,林总正在开会他让您等一会。
“让他把会停了,马上来见我。”林涵静很生气地进了公司,一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门是开着的,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上,对着接待员说道。
前台接待员知道老总这个妹妹比老总的脾气还大,紧张地出去了,不大一会楼道里听得几个人的脚步,听得是散会了跟着林国庆很帅很有成功人士味道的国字脸小心翼翼伸进来,谄媚似地笑道:“我说,小静,你可是没事从来不光临过寒舍啊不会是来哥这儿募捐来来了吧四位数以下可以,超额免谈啊”
林国庆依然是一副奸商的嘴脸,依然是薄厚适的嘴唇,撇起来没完,恬着脸给妹妹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