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捣乱怎么办锯子太老实,不搅和一下让村里人经经心长长见识,他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为村里着想。老锤一家太可怜,性子又耿,我怕他们拐弯话都不会说。”杨伟说道。
“那这样,有用吗”
“先打倒旧的,让他没有威信可言,破而后立;有没有用,就看锯子的表现。来来,咱们找个能看着的地方”杨伟拉着周毓惠,两人猫着身子穿着小胡同靠近打麦场。杨伟不放心的安排着:“一会儿要有人追我,你别跑,我一个人跑,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啊”
“那不行,要跑一起跑他们打我怎么办”周毓惠明知不会,故意撒娇地说道。
“再不听话,小心我先揍你啊”杨伟回头瞪着眼吓唬。
“你敢”
“怕什么不敢”
两个人拉拉扯扯,周毓惠小粉拳倒先擂上杨伟了,心里颇为高兴的杨伟难得地打情骂俏,难得地独处机会,过了一会,杨伟和周毓惠俩人很默契地手牵着手贼头贼脑地躲到了一断墙后,远远地看着场上的竞选。杨伟的心思在场上,周毓惠的心思在杨伟身上,杨伟对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关照亲热过,难得地享受这段做贼的甜蜜时光。
两人说着,村里的选举打扫了战场又重新开始了,第五个发言人说得结结巴巴却是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几句话就完了。
说的没什么劲,听者更没什么劲。虽然没人捣乱,可好多人都忙着找鞋呢找不着的胡乱套着一双,不是俩左脚就是俩右脚,好歹找了对一左一右的,偏偏还一大一小,场子里乱哄哄,还没有安静下来。
最后出场的一个是资历最浅的一个,要论起辈份来了,除了杨伟,参加竞选的四个人,倒有三个赵大锯得叫人叔
平时不大说话的锯子杨伟一直担心他性子有点软,不过远远看着赵大锯大大方方上台,大大方方站在台上,心下倒先安慰了几分,这老锤一家子,个顶个地有骨气,看样这锯子也不例外。上得了大场合。
赵大锯上台着,下面估计是联络好了的一干一起外出打工的村民和金刚一伙人,趁着上台的功夫,忙着在台下发表格,村民诧异地接到手里之后,却是一张明细账,一下子注意力又被吸引到这个上面来了,有些多多少少知道点情况的,心下狐疑,这事怕是不简单。
正自不解的时候,台上的赵大锯喊着说话了:“叔叔大爷大哥兄弟们,你们手里现在拿的是一张账单,两年前我父亲赵铁锤交账的时候,村里的账上一共有十八万三千四百二十二块三毛钱;两年中,煤矿发给村里的补偿应该有三十四万左右,但是今天,大家看看账,村里的账上还有十二块四毛六分钱这几十万,为村里办了什么事如果什么事也没有办,这钱,谁拿了赵亮你别走,今天说不清楚,你走不了”
一言激起了千层浪,人群一片哗然,村里人都知道这赵亮手脚不干净,现在明明白白账摆眼前了,个个怒目而视。本来就仇富,何况是这种不正当手段变富的人连拿了赵亮好处的村民,现在也觉得这个人忒不是东西。
正准备缩头缩脑退场的赵亮被锯子联络的几十人,围到了中间,迎着一村人愤怒的目光,赵亮这冷汗直冒,毕竟是做贼心虚,连平时的支持者也假装没看见。这架势怕走不脱了。连乡干事也跟着受累了,被村民拦着不让走。老百姓,对付看不顺眼的人最直接,要敢走,大耳刮子早招呼上了。
形势,在胡搅乱搞中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杨伟这么着一乱,揭了村里人的伤疤,又把赵亮买票的事乱捅一气,现在再加上赵大锯白纸黑字的证据一亮,两厢相比,和赵铁锤三十年秋毫无犯相比,这高下立现
赵大锯,主席台上的赵大锯鄙夷地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赵亮,敲敲话筒说道:“账先放下,这事我管不着,留给下一任村长追讨,但是属于村里的钱谁要拿了,要一分不少地吐出来,否则我赵大锯第一个不答应今天说说竞选村长,我今天在这儿,明告诉大家,什么逑村长,我从来就没有稀罕过不仅我没有稀罕过,从我爷爷那一代起,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长上一辈教我的是耕读传家,不是勾心斗角”
赵大锯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句话说得杨伟有点毛了,这小子,又要变卦了不成
一干村民也被这挂羊头卖狗肉的赵大锯说话吸引住了,诧异地交头结耳,今儿倒奇怪了,一个杨伟来搅和了一通,本来还看好赵大锯,得,这个压根就没想当。
环视了场上的众人一眼,上场就把前任村长收拾得难翻身了,赵大锯此时却是说不出的威风凛凛,就听他接着说道:“村长当不当我不稀罕,可有些话憋在我心里我难受;拴马村以前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样子老一代人都知道,当年的太行山土匪路过拴马村,要绕着走;可现在,前两天赵小柱、赵勇、赵二强,三个人在煤矿,请了一天病假被人家扣工资,想找人说话又被人家扇了几个耳光赶回来。这丢不丢人。我想问问大家,以前有人敢吗故老相传的是:宁推长平一座山,不惹拴马一条汉因为我们拴马村一村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代表一个村。欺负了我一个人,等于欺负我们全村人正是因为我们抱着团,互帮互助,才在这穷山恶水中过了几千年,我们穷,可我们是一直挺着脊梁骨过来的
可现在呢你们看看,村里成了什么样了,穷得更穷了;富的挣了俩钱,都吃了、喝了、赌了、嫖了小的没人教、老的没人养;后山的地也撂荒了,咱们是农民,不是二流子,煤矿能开采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可咱们还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甚至几辈子,没有了地、没有了粮,等着到时候开煤矿的走了,我们怎么办我们想哭都靠不住一块干净的地方,都是煤灰、垃圾这孽,不是煤造下的,而是我们自己造下的孽我们自己做的孽不但我们自己要受,我们的儿子、孙子、重孙,要一代一代受下去;日本人在长平杀了七年没有灭了赵氏的种,赵氏一脉,拴马古村,要毁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两年,我和我爹一直在外面打工,我们活得窝囊、活得憋曲。农民离了土地,离了家,没人把你当人看,钻在城市里,连条丧家之犬都不如;是个人都敢把你当狗撵着打。拴马村的人,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我和我爹商量,这辈子,我们爷俩生在拴马、也要死在拴马,我赵大锯要为我爹、要为我上一代叔叔爷爷们养老送终。老人没人管,我管”
一句话如同劈山开石的炸雷,炸响在全村人的耳边
赵大锯怒吼着,声音激愤,一幕幕让这个不多说话的汉子热泪长流。作为一个农民工在城市里是没有什么尊严可谈的,被人欺负、被人侮辱、被村里人不理解,两年所受的委曲仿佛要在这一刻发泄出来。那个话虽不多,貌似软弱的赵大锯,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赵氏血性被生活的压力压榨出来了,呼唤出来了。
无声的抹了抹眼角委曲的泪,郑重地摸着心口,赵大锯声音有点嘶哑地喊道:“今天,当着全村的老少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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