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伟,把三刀招回来,以防他们来煤场捣乱,这小子可是亡命徒,狗脸成和郎家兄弟就是死在他手上的,不得不防。”朱前锦思索了片刻,又下了一道命令,赵宏伟不迭地应着。
有点心烦意乱、有点六神无主,这个仇家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朱前锦想着还是有点不信地问赵宏伟:“宏伟,你说,老晋给咱们找人,知道这事的,可就限于你、我、建军、三刀四个人,还有老晋那儿,他怎么可能知道而且知道三个人你没听错吧”
赵宏伟看着一肚子狐疑的老板,仍然是很平静地解释道:“委员,不会错的您忘了,这事终究还是有疏漏的,比如凤城给咱们提供消息的;再有,老晋现在被公安抓了,保不准这事会把咱们供出来。”
“就供出来这也无据可查,咂这三个小子可真手黑,让他们治一个,他们直接整了三个,一整了连卖命钱都不要了,真邪了门了哎,提供消息的这是个祸害,把这个人处理了,省得节外生枝。”朱前锦的右眼跳跳,让站着的其他两个看得有点心惊。
“委员,老古煤矿这儿压得货款怎么办”赵宏伟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能还吗还回去等于明告诉人家是咱们在捣鬼,明告诉咱们都一窝里的呵呵,咬着牙,光棍就光棍到底,我还不信了,小王爷也没这么嚣张过吧,明打明地说要灭了我,要收我的摊。我倒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三刀回来,把人都组织起来,把煤场看紧,我看他敢来长平捣乱”朱前锦一副决绝的口气,看来是动了真怒了。
“委员”赵宏伟小心翼翼地劝道:“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宜静不宜动现在拴马村路被卡着,煤场压着咱们接近五千万的现款,要是这个时候影响了正常生意,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啊现在咱们日子也不好过,下面这么多口子吃饭,万一有点差错”
赵宏伟把自己公司的劣势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老板了,前锦公司目前拥有十三家煤矿的股份,市值接近四亿,这是最大的资本,但这巧取豪夺来的股份也只能当股份,每年八千万的收入,养活着偌大的公司,光明面上拿固定工资的就六百多人,下面跟着朱前锦发家的现在都各自在一方是个小豪了,胡吃海喝加胡拿,再加上朱前锦每年要往长平、往凤城和省城不知道哪里四处打点,钱来得快去得更快这日子,还真不太好过。其实真正最赚钱和最能见着钱的,就是那三个煤场就即便正当经营每年都要有几百万的收入,何况是私煤。
朱前锦却是不以为然,怒极而笑了:“哈哈老子从赶大车的起家,到现在三十年了,小王爷见了都得叫声大哥,生意,谁拦得住我的生意,照做你们去吧,让这些吃了几年太平饭的都动起来,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恶棍折了,什么时候才有太平饭吃,去吧”
两个人,唯唯喏喏应着告辞走了
这些天的事、这一天的消息,打破了朱前锦已维持了多年的平静,朱前锦躺在摇椅闭着眼想了良久仍然是茫然无绪,仍然想不透这事里的究竟为何。要说血脉兄弟要报仇,要雪恨这说得通。真正走黑路吃黑道兄弟相称的,人在人情在、人死如灯灭,那有什么兄弟情谊可言。可事就蹊跷,偏偏冒出个为兄弟报仇来的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朱前锦马上否定了赵宏伟的话,他宁愿相信这个混混是冲着黑煤生意来的、冲着长平到凤城一线一年上千万的黑钱来的。拴马村要两千万,不就是个很好的信号吗说不定是想借着兄弟之死的名义讹诈自己;说不定是找个借口,挑起事端,在这庞大的生意里分一杯羹那个王大炮的死,连自己都不清楚细节,他能知道说不通
对,应该是为了钱
朱前锦暗暗下了这么一个定义,人为财死的事听得多了、也见得多了,为兄弟找死,这事还真稀罕了,何况还是一个半路兄弟,何况俩人都是地痞流氓身份,除了钱,他没有第二个目的
一念至此,一个新的想法来了,那么,我能让吗我能把这些钱拱手与人吗
朱前锦想了很久,对这个提议摇了摇头三十年坎坎坷坷刀光剑影历历在目,三十年前,为了挣钱,赶着大车走四百里贩运到河南或者向北进到河北,就为多挣几个钱;后来发现贩煤不如直接挖煤,二十年前,挖开了第一所小黑窑,第一家先富起来,把乡里乡亲都带到了这个生意上记得那时候生意很难做,长平很乱,一座矿山上能开十几个口子,一块好矿源,有十几拔势力在抢。为了生存,其实也是为了生存,这穷乡僻壤,如果不挖煤就得受穷,为了不受穷,为了抢煤,自己身边聚集了最多几百人的队伍,一半时间在挖煤、一半时间在械斗,今天的生意和地位,说实挣来的,更多的是打出来的。
伤了、残了、死了的在自己手里已经不少了,十五年前刚刚起步就因为伤害事件被长平公安局刑拘了三个月,这个愣人赵三刀当时办了一件让他一辈子不能忘的事,咬牙着把刚刚起步家业全部卖了,连车带矿全卖了,提了一黄提包钱直接送到了时任长平公安局局长的家里,就一句话:放了我大哥,钱都归你;不放人,我拿这些钱买你的命
钱留下了,自己出来了,出来后一穷二白不次那次很容易便重新起家了,有了公安局这位当后台,在与其他的势力争斗中自己占尽了上风。后来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武力可以说了算的。最大的两样的东西一个是钱、一个是权,而且最关键的还是钱,毕竟钱可以买得来权
用权的荫佑去挣钱,挣了钱再去谋更大的权力支持,朱前锦终于悟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十五年间五座黑窑挣下了上亿的家产,十五年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从一个道上人都知道的流氓“黑猪”脱变到了今天人尽皆知的“朱委员”。
这个中艰辛,怎么一个苦字了得
朱前锦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一直有贵人相助着,抛却上层的关系不说也罢,自己身边这几位可都算得上良才,一个赵三刀恶名赫赫,无人敢于招惹,对自己忠心耿耿;两年前黑窑被炸,公司一度陷入困境的时候,又出现了赵宏伟,这个人朱前锦一直没有注意到,就当跑腿的使唤,不过却慢慢发现,这个从国企里混出来的小子,兼有生意人的精明和为官者的老到,不显山不露水,事事不事张扬却事事井井有条,行事比自己还要老到几分,委以重任后更是大放异彩,拿着公司的不定产来回抵押做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两年间套回了十三家煤矿的不等股份,差不多要控制了长平百分之十的煤源,甚至于更甚于自己做大的时候。
最关键的一点是安全,这个人会很聪明的规避法律,甚至用法律保护着非法的事
朱前锦又悟到了一件事,有时候用人办事比自己亲自办更安全,当然也更有效。对赵宏伟委以重任自己心甘情愿的退居幕后。毕竟已经年过半百,也想安安生生地吃几年太平饭,或者,干脆离开这个地方,到国外吃上几年太平饭,如果不是赵宏伟能套得这么多股份,这么大市值的股份回来,或许他早就定居国外了
那么,现在要有人来把这一切夺走,要放言把这个经济大厦摧毁,自己能放手吗
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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