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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轻车都尉 2436 字 2023-09-30

弟也永远无法在人们面前抬起头,这就是赵元长的狠毒之处,不仅要将他置之死地,而且还要遗臭万年。

身为监察府的大员,曹乔木对事件的敏感程度自然不在话下,他也感觉王浩所言或许并非空穴来风,这个赵元长可能真的有问题,但此时他对这件事情无能为力,只能以后暗中调查赵元长。

“大人,我想去见见这个赵元长。”谭纵知道曹乔木心中的无奈,略一沉思,开口说道。

“切忌,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曹乔木点了点头,沉声嘱咐,如果赵元长就是倭匪的内应,那么可以放长线钓大鱼,以他为契机,挖出倭匪在苏州府布下的关系网。

随后,谭纵换上了便服,备上了一份礼物,带了几名护卫,前去赵府看望赵元长。

赵府的门头上缠着一圈白绫,门前原本是红色的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里面隐隐传来和尚念经的声音,好像在办丧事。

不少百姓前来祭拜,进进出出,门庭若市。

赵元长在苏州城的名声本来就好,再加上他当众怒骂倭匪的事迹已经传遍了苏州府,苏州的百姓和官员莫不被其崇高的气节所感动,因此争先前来祭拜,有不少人甚至从临近的府县赶来。

来到赵府门前,谭纵翻身下马,望了那些祭拜的人一眼后大步走了进去。

看来,在苏州百姓的心目中,赵元长已然是抗击倭匪的大英雄。

院子里挂满了白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倭匪杀人时溅在地上和墙上的血迹还没有清洗,已经凝聚成黑色,到处都是,看上去触目惊心。

正屋的大厅就是灵堂,摆放着两口棺材,一群和尚在里面念着经。

大厅前的空地上搭了一个棚子,里面有一个大香炉,祭拜的人们自发排队,一一上前上香。

大厅的两口棺材中,左边的那个里面是赵元长的妻子刘氏,右边是他的独子赵仕庭。

赵元长一家二十七口人死于倭匪的手中,他已经发誓,王浩一日不死,赵氏和赵仕庭一日不下葬。

见谭纵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进来,负责灵堂事宜的人立刻迎上前,将他领进了灵堂。

谭纵拿了三炷香,点燃后吹熄,冲着灵堂上的二十七个灵牌躬身拜了拜,插在了香炉里。

“谭大人,不能让王浩这个狗贼死的太痛快,杀的时侯一定要用钝刀,多砍他几刀。”灵堂里立着几名中年人,从衣着上来看非富即贵,等谭纵拜祭完后,一名瞎了左眼的中年人走上前,义愤填膺地向他说道。

“对,一定不能便宜了这狗贼。”

“我看,应该凌迟处死。”

“挫骨扬灰最好。”

他这么一说,身旁的几位中年人纷纷附和,看上去对王浩极度痛恨。

“各位放心,谭某一定不会放过凶手。”昨天的进城的时侯,谭纵在迎接的队伍中见过他们,知道他们是苏州城的名人,非富即贵,前段时间被倭匪祸害得够呛。

“不知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赎罪。”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一名一身孝服、左手缠着夹板的瘦高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连连冲着谭纵拱手。

中年人神情憔悴,面色慈爱,隐约之中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他就是谭纵此次要见的人――赵元长。

赵元长现年四十五岁,二十八年前从一名县衙的小吏干起,一步一个脚印,逐渐坐到了苏州府知事的位子。

“赵大人言重了,本官此来是祭拜亡者的,赵大人无须多虑。”谭纵冲着赵元长拱手回礼。

虽然谭纵身着便装,但昨天进城时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跟在赵云安马车后面的他,因此他一进门就被人认了出来,通报了在后院休息的赵元长。

“谢大人。大人,前院喧闹,请到后院喝杯茶。”赵元长一侧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谭纵向独眼中年人等人拱了拱手,随着赵元长去了后院。

后院客房。

“赵大人,苏州府现在正缺赵大人这样的干吏,还往赵大人早日赴任,协助孙大人处理这千头万绪的事务。”寒暄了一阵后,谭纵品了一口茶,看向了赵元长。

经由倭匪这么一闹,苏州府现在官吏奇缺,赵元长在苏州府为官多年,对苏州府的状况了然于胸,他左手臂的伤势现在已无大碍,孙延有意擢升其为苏州府的推判,从六品的官职。

不过,面对孙延的好意,赵元长拒绝了,他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料理家人的后事,可谓心无旁骛。

“谭大人,下官并非那不识好歹之人,苏州府遭此一劫,下官也想苏州府早日安稳下来,可俗事缠身,实在是无心理政。”赵元长放下手里的茶杯,冲着谭纵一拱手,一脸的无奈和愧疚,双目隐隐泛红,似乎触及到了伤心事。

赵元长此时的反应好像是真情流露,没有丝毫的做作,谭纵不由得有些怀疑王浩是不是说了谎,诬陷了他。

“赵大人节哀,本官已经被王爷任命为监斩官,不知道赵大人届时是否有意一同前去观刑”随即,谭纵语锋一转,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谢大人,即使大人不说,下官也一定会去刑场,下官要亲眼看看那些投敌卖国之人的下场。”赵元长脸色一寒,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像恨极了那些变节之人。

“真想不到,那个王浩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竟然做出了如此下作的事情。”谭纵摇了摇头,再度品了一口茶,看似随意地说道:“赵大人放心,本官到时候一定会用钝刀,绝不会让他死得太痛快。”

“赵元长在此谢过大人。”赵元长闻言立刻激动了起来,起身走到谭纵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以头触地,泪流满面。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本官应该做的。”谭纵见状,连忙扶起了情绪激动的赵元长。

“大人,下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人答应。”起身后,赵元长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坐回到座位,抬头看着谭纵。

“赵大人请说。”谭纵一伸手,示意他讲下去。

“王浩作恶乃一人所为,与其亲属无关,下官恳请大人只对王浩一人用钝刀。”赵元长郑重其事地望着谭纵,缓缓说道。

“赵大人心胸宽阔,本官佩服。”谭纵想不到赵元长会为王浩的家人求情,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冲着他拱了拱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赵元长摇了摇,良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一脸的悲天悯人。

离开赵府的时侯已经是黄昏,谭纵骑着马在路上走着,眉头紧锁,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他刚才在赵府对赵元长进行了一番试探,赵元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应对得体,可谓滴水不漏。

gu903();虽然赵元长的表现非常正常,但谭纵直觉上还是感到他有嫌疑,可是又找不到任何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