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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心者 辛夷坞 2403 字 2023-09-30

gu903();岛上为发展旅游业,最近又新建了一间大酒店,工地上多了不少打工的岛外人,他怎么会那么快和这些人混在了一起方灯忽然想起,就在两天前,她看到许久不见的崔敏行又出现在岛上,还和方学农走在一起。方灯当时心里虽厌恶,但也只觉得他俩本来就是一丘之貉,混在一起臭味相投,也是正常。也许是她多心,今天傅七的失踪又让她心神不宁,方灯忽然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方学农见女儿眼神直勾勾的,还以为她是在盯着他的酒瓶看,得意地说:“你知道这酒多少钱一瓶吗,说出来怕吓到了你。”

方灯的心确实怦怦跳个不停,但是却并非因为父亲的那瓶酒。她有些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了,崔敏行突然出现在岛上,又和她一贯厌恶傅家的混账父亲走得很近,老家伙还莫名地被人好酒好肉地招呼着这事会不会和傅七有关,难道真有这么巧方灯越想越觉蹊跷,这事处处透着诡异,那巧合背后藏着的某种可能性让她不敢往深处想。

“酒是崔敏行给你的”她试探着问。

方学农脱外套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他已经熄了灯,却能感觉到他的女儿静静坐在那里冷眼看着他,这种感觉让他警惕,并且很不舒服。

“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怎么会忽然提到他”

方学农虽不承认,但他的反应让方灯更为狐疑,她怕父亲起了疑心,口风更为掩饰,就换了种语气。

“随口说说罢了,我也只见过他请你喝酒。”她又做出平日里惯常的讥诮口吻,“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你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人家凭什么成天招待你呀,这酒不会是你骗来的吧。”

方学农果然脸上挂不住,他最不喜欢女儿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在外面他可以被别人看不起,但是在家里不行。

“你懂什么,死丫头,这样看扁你老子,迟早我要让你们知道,我比你们想得有能耐多了。”

“你能有什么能耐,说出来让我听听”方灯失笑。

方学农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讲,胡乱地塞给她几张钞票,“老子的事你少管,喏,这是下个礼拜的菜钱。”

方灯凑近看了看,是比往常要多些。这时,她父亲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从口袋里抽出十块钱,“这个你拿去买点书什么的。”

他竟然给她零花钱,这可是少有的事。方灯挤出几分笑容,惊讶地拿着钱问道:“你最近捡钱了,还是赌钱赢了一笔”

方学农往竹床上一倒,蒙头就要睡过去的样子,嘴里哼哼唧唧地应了句,“你等着吧,别以为你老子我一世窝囊。”

方灯默默把钱收在枕头下面,方学农如雷的鼾声很快响起,她却更加心绪不宁,辗转着,仿佛头下面枕着的是一盆烧红的火炭。

方学农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期间方灯出去了一趟,得知傅镜殊依然没有消息,老崔依旧在岛上寻找。她回到小阁楼时,方学农正打着呵欠往身上套衣服,人却站在窗边,一个劲地朝着对面张望,见到女儿进屋才转身说道:“我待会儿要出去,岛上的董家老头没了,要我去帮办丧事,今晚就不回来了。”

方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你耷拉着脑袋干什么,整天一副丧气样。”方学农把手放在门上,回头看了女儿一眼。他往日倒鲜少在乎女儿高不高兴,心里在想什么。

方灯懊恼地回答:“傅镜殊那家伙一天一夜不见人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方学农背对着女儿,嘟囔道:“我早说让你留心别被他骗了,小野种都是没根的,没准哪一天他翻脸不认人就自个儿远走高飞了,跟他忘恩负义的老子一样。”

方灯听着方学农下楼的脚步声,等到那声音远了,她立刻扑到他的床边,用力揭开被子,又伸手在他枕头和床单下摸索。最后她在方学农床头后面的墙洞里找到了一个油纸包住的东西。那墙洞也就半块砖的大小,和别的墙壁一样被报纸糊着,又藏在床头的靠板后头,如果不是方灯几乎摸过了每一寸能找的地方,又发现那处的报纸有新糊上的水痕,恐怕很难发现。

她搜索的时候像疯了一般,纸包被拿在手里时却犹豫了,长吁了一口气,才带着几分恐惧将它打开,就仿佛是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

纸包里的东西平淡之极,除了几百块钱,还有一把半旧的木梳子,像是朱颜姑姑以前用的那把,上面还缠着几缕发丝。梳子的下方是一面精致的小镜子,方灯哆嗦着将它翻了过来,这东西太过眼熟,有人曾答应她将它一直带在身上,不用费心去分辨,她也能将背面那两行小字铭记于心“不离不弃,是谓真如”。

方灯只觉得眼前一黑,跌坐在身畔的竹床上,破床发出古怪的吱呀声,像尖锐的喘息呻吟。她用手紧紧捂住面颊,在整个包裹着她的黑暗中遍体凉透。

第十三章黑暗与光

方学农在岛上转悠了一圈,拎着他舍不得一下子喝完的半瓶好酒去了岛上的小饭馆,饱餐了一顿出来,半仰起头吐起了烟圈。他没有去什么死了老头子的董家,而是沿着小岛外围的海滩一直朝东走。

瓜荫洲的西边地势平坦,人口密集,各种民居和商业建筑聚集于此,东边则被海滩和几个土坡占据着,过去这里曾有个小型货运港口,随着新渡口的建成,近十多年来已经半成荒废。方灯对这一带远不如父亲方学农熟悉,加之少了曲折小径和重重绿荫的掩护,她不敢跟得很近。

入冬以来,天黑得早,遇上小雨阴寒的天气,小岛更是早早地就被暮色笼罩。方灯一度怀疑自己跟丢了,她前方已没有了父亲的踪迹。过了新建酒店的工地,四下行人渐稀,别说岛上的居民,就是好奇的游人也鲜少逛到这边来。

土坡上散布着零星几栋破败的建筑,多是过去外来人员搭建的棚屋,很久以前就因为岛上的重新规划而被迁了出去,房子却一直没拆,在半坡的树丛中鬼祟地探出房顶。阿照曾说过,岛东边有旧医院的停尸间,还有个打靶场,每逢战争或各种运动,岛上若有人身遭横死,就会葬在打靶场附近。不知道阿照是从哪里听来的,方灯以前只是半信半疑,但凛冽的海风夹着绵绵冷雨钻进她的领口,侵蚀她身上每一寸尚余温暖的角落。每朝前走一步,天色好像就又暗了一分,土坡上的树丛里发出可怕的呜咽,她开始相信阿照所言非虚。但她不能回头,这里越不是寻常人该来的地方,就越藏着她要寻找的真相。

方灯沿着一条被草覆盖了一半的石砌小径走进土坡深处,没多久就看到一栋三层的小楼,门窗都已朽坏,在半明半暗的天色中像一个张着无数巨口的怪兽。原本的正门处歪歪斜斜地挂着个牌匾,她借着仅余的光线细看,那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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