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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心者 辛夷坞 2372 字 2023-09-30

gu903();“你难道就是好人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朱颜姑姑看到了也会恨死你的”方灯流泪了。

方学农手电筒的光晃动得更加剧烈,“你们懂什么我都是为了你们好。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是,我窝囊,你们看不起我,可老子活着为了谁捞了一笔我还能留着买棺材她在的时候我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干完这一票,你就能有笔钱傍身,像个人一样活着,别说我他妈的什么都没为你们做过”

方灯被这样荒谬的说法逼疯了,哭着喊道:“我要你这种钱朱颜姑姑死了,骨头都成灰了,你还说为她好,她活着的时候你做了什么,这里面关着的是谁你不知道他是姑姑的儿子,你的亲外甥”

“放屁,他不是”方学农双目圆睁,剧烈地喘息着,“我说过他是野种,野种”

方灯趁他一时走神,大步扑到门前,却发现门被死死地锁住了。

“你再恨他,他也是姑姑生的。把门打开,放了他。”

方学农的嘴张开又合上,最后咬牙说:“你姑姑生的那个孩子早就死了,里面那个只不过是没人要的小杂种,被丢在孤儿院的外头。要不是怕你姑姑当时就撑不下去,我会把他抱回来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早知道即使有孩子在,傅维忍那畜生还是舍得丢下你姑姑一个人走,我就该让小杂种冻死在那个晚上,省得他成了你的冤家”

方灯像是被这种可怕的说法吓呆了,背死死抵在门上,一时间忘记了寻找将门打开的办法。

“你真的已经疯掉了。”她难以置信地对父亲说。

“我比你们都清醒。你姑姑蠢,你更蠢。以为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身上贴了金。傅维忍还算个破败户,里面那个连破败户都不是。来路不明的玩意儿我是答应了你姑姑这辈子都不提,这才由着他装模作样地住在大房子里,以为自己有个了不起的祖宗,勾得你魂都没了。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他那些有钱的亲戚没准都知道了他是个杂种,要不怎么明知道他被绑了,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丢他在这里死也不是,活也不是”

“你就编吧,编吧”方灯全身无力,连争辩的声音都变得气若游丝。莫非这就是另外两个外地男人中途离开的原因

“你不信,老子告诉你,你姑姑的儿子当年还是我亲手埋在后头靶场的垂叶榕下的。朱颜死之前还求我,让我把她的骨灰也撒在那里。我没听她的,她太傻了,姓傅的已经毁了她一辈子,死后我要让她离他们远远的你也给我离他们远远的,要不然就和你姑姑是一样的下场。”

“我不管这些,你先放了他”方灯回过神来,试图从父亲身上找到钥匙,被方学农甩开,背再度撞到门上。

“钥匙在哪你放过他吧。就算他不是姑姑的儿子,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呀。”她不死心,拽着方学农的手不肯放下。

“怎么放老子还以为能赚上一笔,多少对得起我当初把他抱给你姑姑,让他白过了十几年好日子。哪知道小野种这么不值钱,给老子留下一堆烂摊子。住在傅家园那鬼屋子里的没有好人,他不是傅家的种,也生了一副和傅家人一样的坏肠子,放他走,我也没活路了,还不如鱼死网破,你也可以断了那条心。”方学农咬牙切齿,想要摆脱女儿的纠缠。

“不会的,我说过我会求他”

“我求他你不是说我窝囊吗,这辈子我也就干这票大的。我谁都不求,没有钱也算了,大不了大家都死在这里放手要不老子打死你”方灯力气不小,方学农的酒劲发作,一时间竟挣脱不得,手电筒落地,他疯了似的嚷道:“你再不滚,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好,要死大家一起死”方灯绝望之下举起了被方学农扔在门边的空酒瓶,“我再说一次,放了他”

“他是你的谁”地板上滚动着的手电筒将人的脸映得如鬼魅一般,方学农腾出手来抽了方灯一巴掌,指着她鼻子骂道:“我又是你的谁,啊小贱胚子,你打啊老子早就不想活了”

“把门打开”方灯退无可退,声音尖厉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方学农红了眼,他逼近一步,满嘴的酒气热腾腾地扑在方灯的脸上,“你敢动手来啊,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他,不要脸的玩”

方灯手起瓶落,空酒瓶在酒鬼的头上碎裂开来,却只发出沉闷的低响。方学农怔了一下才用手去摸了摸头顶,像是不敢置信一般。手指上触摸到的粘稠黏稠液体让他整个人发狂了一般,低吼一声向方灯扑来,方灯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一推,他趔趄着退了一步摔下楼道,好在没有一路翻滚,只是倒在了楼道中间的阶梯上,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时间动弹不得。

方灯骤然松手,半截空酒瓶落地,她捡起仍亮着的手电筒,惊魂未定地想要去看方学农头上的伤,被方学农无力的手隔开。他用最不堪入耳的话语诅咒着她,想爬却没办法直起身来。方灯在他的皮带一侧找到了钥匙串,趁他半昏半醒,解下钥匙,哆嗦着轮流朝锁孔插去。

谢天谢地,方学农的钥匙只有寥寥几把,排除家里用的那两把,方灯在自己如雷的心跳中很快听到了锁孔弹开的脆响,赶紧拔锁推门进去,用手电筒在里间一扫。

那是个不到十五平米的狭窄空间,不知道过去是派什么用场,此时四下空空如也,除了地上的一堆稻草、几个空饭盒,还有就是角落里被绑在凳子上的一个人。

方灯看到傅镜殊的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但她都顾不上去擦,带着朦胧的泪眼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撕掉他嘴上的胶布,再俯身去解他手上的绳结。

傅镜殊的手被指头粗的麻绳捆绑在椅子的背后,腕部已磨得血肉模糊,方灯使出了吃奶的劲,但那绳结打得异常的紧,身边又没有任何的工具。她一边费力地解绳子,一边不时借着手电筒的光查看门口的动静。终于,一分钟后,绳结被她扯得松动了,而地板上的手电照往门口的光也忽然被遮挡住,方学农捂着头,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他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小杂种”、“小贱人”之声不绝于耳。方灯用尽全力将绳套往下一扯,傅镜殊的手再顺势向两旁一挣,上半身总算摆脱了绳索的束缚。方学农见状,更为急切地朝他扑过来,手里拿着方灯扔下的半截碎酒瓶子。

傅镜殊的双脚还被困在绳子和椅腿之间,他侧身闪避,连人带着凳子侧翻在地。方灯及时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父亲。

“爸,你别这样,打伤你的人是我,你放过他”

这时方学农的劲道大得出奇,浓稠的血浆覆盖了他大半张脸。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痰音,沙哑地说着什么,混乱间方灯只听见“她那么死心塌地地爱你,以为孩子能留得住你你却说她偷人她到死前都在问我,这一生为什么是这样谁告诉我你要下去替她做牛做马”

看他的样子竟像是分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方灯哪里困得住这样的一个人,跌跌撞撞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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